方炜冷哼道:“她们自己哭着喊着要把你接来的好吧?她……呃!”
方沫听他声音不对,顺着他的目光向对面看去,顿觉头皮发麻:只见对面一个眼熟的黄衫绝色少女,正透过场中翩然翻飞的彩袖长裙,气鼓鼓的瞪着他们,见他们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立刻对他们恶狠狠做出戳眼珠子、抹脖子的手势,一幅咬牙切齿、要把他们碎尸万段的模样。
方沫和方炜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之色: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又在这里碰上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这会儿竟坐在霍家堡的席位上,而且霍惊鹤对她的态度还颇为客气。
若是没有上次在饭馆巧遇,他们两个装疯卖傻糊弄她的事也就罢了,他们只当没发生过那回事儿就是。可他们上次装傻充愣,满口胡话,如今又在这儿遇上,她怎么会想不到那天在破庙里遇到的,就是他们两个?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和她相遇的时候,正是封菀儿前来庸城的路上,如果她多那么一句嘴,两个人的身份就完全暴露了。
现在唯一让他们敢揣着几分侥幸之心的,是那次破庙的事实在太尴尬,只希望这姑娘脸皮薄些,将和这件事有关的一切都捂得死死的,遇到谁都一字不提才好。
方炜在方沫耳边悄悄道:“要不就说进去的是你……反正你是女的嘛!”
方沫见他又出馊主意,没好气道:“她见过你的好吧!”
要不然上次在饭馆怎么会怀疑到他们头上来,方炜又何必装成傻子?
而且就算没这回事儿,他还能装一辈子女人不成?
方炜唉声叹气道:“真是流年不利,出门就没好事儿!”
可是不出来,又拿什么拖住霍惊鹤,让他别起疑心,别千方百计去顾家查封菀儿?
好在那黄衫少女虽然看起来恶狠狠的,实则没多少恶意,方炜隔着中间的歌舞伎连连做鬼脸,一幅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模样,终于成功将她逗笑,于是又隔空约好了一会私下见面,才算暂时安抚下这颗不□□。
因为这一场惊吓,两人惹是生非的心思去了大半,欣赏歌舞的心情也由原本的五分变成了一分,连第一次见识这种场合的方沫都开始兴趣缺缺。
听着周围虚伪无趣的对话,赏着平平无奇的歌舞,百无聊赖的方沫开始喝酒。
他带着面纱,吃东西有些不便,但喝酒却是无碍的,于是一杯接一杯,喝水似的灌——反正也不要钱。
方炜拦了他两次都没能拦住,想着反正这小子从没因为喝酒误过事儿,甚至从未见他真醉过,也就由着他了。
又苦中作乐的想,他们这一趟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霍惊鹤以为他们两个并没有怎么受伤,造成昨夜唐傲之死是封毅为他们出头的假象,如今方沫玩命似的喝酒,回头他再表现的精神点儿,也算是达到目的了吧?
索性也不管不顾,伏案大嚼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沫喝的兴起,正神志飘飞,似醉非醉,快活似神仙时,忽然被方炜轻轻撞了撞胳膊,猛地清醒过来。
他定了定神,豁然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正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
见他迷迷瞪瞪的模样,方炜哪还不知道这小子要不是喝高了,要不就是走神了,低声提示道:“问你香香姑娘的琴弹得怎么样呢?”
香香姑娘的琴?
方沫看着场中在瑶琴前端坐的妙龄少女,想着原来这位就是被他打了好几次幌子的香香姑娘,不愧是天香阁的头牌,果然生的貌美如花,至于琴嘛……
方沫努力回想了下,眨了眨眼,有些迟疑道:“还行吧?”他有些不好意思,是他找人来弹琴的,结果别人人来了,琴弹了,他却全程走神,连对方弹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委实有些过分。于是为表歉意,他大方的给出一个偏高的评价。
还行?
香香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漠然低眸垂首,对他的评价没有半点表示。
众人面面相觑:还行?莫不是这位封二小姐,原来竟是个草包?
在场的谁不知道香香姑娘虽然出身青楼,但一手琴技放在整个庸城,甚至整个北方都少人能及?甚至有许多江南才子千里迢迢慕名而来,只为听她抚琴一曲,末了谁不是一句“不虚此行”,心满意足的离去?
这小丫头,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说的这句“还行”?
不过听她的语气,这句“还行”说的还真没什么底气。
不是说她喜好琴技吗?不是说她为了听香香姑娘抚琴还女扮男装夜入青楼吗?不是说今日安排香香姑娘抚琴,就是她的要求吗?既然喜欢,怎么半点都不懂欣赏,连好赖都分不清?
而且即便是不懂,随波逐流的夸几句都不会吗?敢情这位二小姐,不仅是个草包,而且还是二愣子?
不少人摇头叹气:这位封二小姐,容貌看不见,气质倒不错,声音也好听,只可惜开口第一个字,就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上不得台面的,果然还是上不得台面。
封毅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不怎么懂琴,香香姑娘的琴在他听来,也就是“还行”两个字,不知道是因为心境还是感情因素,他总觉得她的琴比封菀儿母亲当年所奏,要逊色几分。
封夫人则微微皱眉,有点拿不准这小丫头的心思,当初她母亲的才情她是见过的,做母亲的如此,她的女儿总不至于粗俗成这个样子,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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