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学知道他的本事,这一脚踢不疼他,而且自个踢他一脚,骆思恭只怕高兴还来不及。
骆思恭现在确实很高兴,别看皇上好似雷霆大怒,居然亲自踢他一脚,但这一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只有觉得你是自已人,才会如此不顾皇帝之尊而下此‘毒脚‘。倘若真的对骆思恭不满之极,还用得着朱由学亲自动手?一道口喻,骆思恭满门上下,没有一个能活的。
朱由学怒道:“你还有脸来见朕?你说说,这满北京城有多少打行?多少打手?每天要打死多少人?又有几个被判杀人的?”
骆思恭抽出一叠纸,说道:“回皇上话,据密报,京内现有三人以上的打行三千七百二十五家,共有打手三万零一十三人。据臣所知,今年一年,打行一共打死三百四十二人,无一人被判杀人。”
朱由学咪着眼,怒气已经冲到头顶,说道:“那你是干什么吃的?刑部、顺天府,巡街御史呢?都干什么吃的?拿着我大明的俸禄,吃着百姓给的粮食,你们就是如此草菅人命的?视而不见?”
骆思恭苦笑了笑,说道:“请皇上息怒,并不是臣等不做事,实在是无法可依。就拿打行来说,虽然明知道他们是打行,但他们对外死不认账。还有打死人命,苦主告到官府,但因过了保辜期限,无法判其杀人罪,就算关他们一阵,也能很快出狱,所以并不是臣等无能,实是无法可依。如果皇上肯下旨让臣解决打行之事,臣不用一天,便可将打行一扫而空。”
听到骆思恭的解释,朱由学怒气稍平,骆思恭也不是没做事,他把打行有几家,打手有多少都摸得清清楚楚,只是没有得到皇帝的首肯,他不能擅自乱来。
平日里锦衣卫行事,也不是无法无天,得依着皇帝和律法来,如果皇帝的意思和律法冲突的话,就按皇帝的话来。
朱由学想了想,说道:“三万零一十三人,一天解决,你有什么办法?朕先说明,如果要是伤着百姓,死伤超过十人,朕就要你人头。”
骆思恭一缩头,皇上才给十个百姓死伤名额,如果换作以前,他肯定要想办法推脱,打死也不能接此任务。可现在神宗已死,眼前皇上刚刚登基,正是他博取信任之时,别说十个百姓死伤名额,就算是五个,他也咬牙干了。
骆思恭立刻道:“臣敢在皇上面前立军令状,倘若百姓死伤超过十人,臣派人送臣的人头来。只是皇上,抓人容易,判决难,而且三万多人,抓起来关在那里,也是个头痛的事。”
朱由学冷冷一笑,说道:“关什么关,京城周边,朕有二十一家矿,你抓了人,平均分到各家矿,和矿监们说清楚了,这些人,全都给我进井下挖矿,只管吃喝,不给工钱,不准给假,凡连续干满五年者,让矿监们报上折子,朕亲自准他们回家。”
骆思恭心中一寒,皇上这个主意看似仁慈,其实恶毒之极。开矿最怕的就是死人,而死人在明朝矿井中太常见了,就算是十万人,在矿井里干满五年,能活下来的,也不会超过一掌之数。这三万多人投进矿坑里,要是能活下五个人,骆思恭都敢打赌从此以后不姓骆。
皇上这一招真狠啊,这是把三万多人直接判了死刑,而且刑部还没有话说,至少朱由学的旨意只是让他们开矿,既不涉及关押,也不涉及判决,开矿死了那是老天爷的事,跟朱由学无关。就算御史言官上奏,也不会对这些打行的打手们仗义执言,谁都知道打手们就是人渣,该死一百次的人渣。
难道愁破大明朝廷上下所有人的事,就如此轻松的解决了?骆思恭仔细想了一想,还真是。骆思恭一想到清理掉如此多的毒瘤,还能让朱由学信任他,立刻满身的干劲,伏在地上说道:“圣明无过于皇上,臣这就去办,后日此时,臣保证将他们一网成擒。”
朱由学嗯了一声,说道:“你去吧,对了,叫你儿子进宫来,朕要见他。”
骆思恭心知朱由学这是扣一人质,他要是干不好,想逃跑,就杀他儿子。
但就算知道了,他能让骆养性不进宫?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立刻应是,出宫前去安排各种事宜。
朱由学叹口气,抬头向天,看着天边的云彩出神,过了半天才道:“贵喜,你说朕是不是心太狠了?毕竟那是三万零一十三人。”
贵喜摇摇头,说道:“皇上,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奴婢所知,打伤人命,只是打行很少的生意。奴婢在锦衣密报上看过,打行所犯罪行甚多,比如乡下人进城卖些粮食,打行的人就会设计骗粮,如果骗不到,就抢。抢的时候如果反抗,他们就打,而且打死人还不用偿命。
皇上您想,进城卖粮的,多是一家之顶梁柱,粮食被抢,钱也没有,男人还得回家熬上二十一天再死,把家中粮钱又花得精光。死的人不说了,打死人的还无罪,一家老小没了男人,以后可怎么活?若是娘还能顶得住的,带着小的再嫁一人家。可这种改嫁事少之又少,多是全家老小在男人死后,一齐上吊跳河的。
皇上您想,这些打行的人有多可恶,抢了百姓的粮,灭了百姓的满门,最后还无罪,他们就是死上一万次也不解百姓之恨。“
朱由学笑了笑,说道:“这种事情能有多少?你不是拿一两个例子宽朕的心吧。”
贵喜忽的一下跪倒在地,说道:“皇上,奴婢看得真真的,锦衣密报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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