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七年前因为他们给他引来麻烦。他们只不过当初在小巷里帮过他一次,那时救他,即使那个人不是潘晟,他们或许也会出手。
可潘晟和他们不同。
她和沈诠期张扬肆意,常言道树大招风,校园里十七八岁的孩子多,年轻气盛的多少有些叫人看不惯。
对方拿他们无法,她和沈诠期也从没放在眼里过,却没想到他们会对潘晟下手。
高考结束后,池眠班级举办班级大y,沈诠期牵的头,他们本想邀请潘晟的,潘晟却以不是他们班的人为由拒绝。
任谁也没想到,那群混混得了消息便看准时机对他下手。
因彻底告别辉煌的中学时代,一群压抑了三年的意气少年拼酒嗨歌玩得不亦乐乎。池眠和沈诠期都喝多了,手机也没了电。潘晟没能躲掉对方的围堵,求救亦是无门,后果可想而知。
那群人是真下了狠手。翌日她和沈诠期接到消息时,潘晟已经被包得严严实实地躺在医院,身上多处骨折、软组织挫伤严重。
有些事注定无法避开,比如潘晟挨得这顿打,他们替他躲过一次,他却在这还了回来,还得鲜血淋漓、家破人亡。
潘晟伤得重,家是回不了了,他受伤的消息也没敢告诉家里。他又放心不下家里的潘奶奶,尽管有他爹在家,但潘晟总有些惴惴不安。
池眠虽然心情抑郁,但女孩子心思到底细腻些,和他串好供词说他和同学临时去做一个学校的项目,走得急,没来得及通知潘奶奶。
一个这样的借口漏洞百出,池眠还在想如何能粉饰得真实些,可打开潘晟家门的那瞬间,一切都不需要了。
潘奶奶死了。
沈诠期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眼,但她还是睹见了那一幕。前一晚她还觉得沈诠期的怀抱宽厚温暖,可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冷,在听到那些刺骨的话语时她也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她如同一尾温室里的游鱼被骤然打捞出,掷进数九寒冬的冰湖,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阴暗的小房间里血腥味浓重,而潘奶奶便安静地倒在血泊里,那场景,池眠毕生难忘。
池眠以为只须安抚好这个年至耄耋的老人,再等潘晟康复,他们都会回到原点。她听见了心中大厦轰然倾倒的声音,而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来源,是她自己。
尸检报告出来后,池眠只见过潘晟一次。潘奶奶是在潘晟挨揍的那一晚死的,死于失血过多,头上有一个很大的创口,身上也是青青紫紫的,但都不是致命伤。
而凶手,是他的父亲。酗酒、易怒、暴躁、具有暴力侵向,醉意中就重伤了至亲,事发后,他父亲慌了神,不管不顾就逃了。
失血过多、醉酒,很长一段时间,池眠都不敢听到这两个词。
如果她和沈诠期没有喝醉,他们可以救到潘晟。如果潘晟没有受伤,他会回家,及时将潘奶奶送去医院,她也就不会死去。
蝴蝶在巴西轻拍了一次翅膀,而德克萨斯州迎来了一场龙卷风。你永远不知道蝴蝶效应会如何发生在你自己身上。
池眠同池家交代了这件事,池家出手抓住了出逃在外的潘父,他被判处无期徒刑。她留给了潘晟一笔钱,是她这些年自己攒的。
她记得潘奶奶下葬那天阴阴的天空,记得潘晟灰白的脸色,记得沈诠期找不到她的慌张,记得很多很多。那些画面,就像照片被定格,会褪色、会泛黄,但不会模糊。
恍惚记得有谁说过,人的成长史,往往是一部压抑史。她以前从未当过真,她以为人生百态应有人是例外。
她不是例外,她也只是芸芸众生象。
再后来,她就逃跑了。
池眠做了逃兵,逃离了那个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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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姐,你别这样说。”潘晟望向她,眼珠黑而亮,“当初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怪我自己,是我自己拒绝了沈哥的邀请。”
“以前我小的时候,我奶奶就经常跟我说,做人要向前看。所以她才能忍着我爸,那么辛苦地把我拉扯大,我就是有点遗憾,还没能好好孝敬过她。”
“但是眠姐,认识你们我一点也不后悔,真的。有得到就会有失去,这不是交换,而是因为它像天平,它总得要保持平衡,能认识你们是我的运气。”
“你和沈哥帮过我的,大潘都记在心里,我奶奶也是。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如果我奶奶知道,那顿打是帮你们挨得,她说不定还会夸我呢。”
“我一直很想跟你说这些,但眠姐你当初离开得太快,一直没机会。我听沈哥说了,你也刚回国,因为我耽搁了你和沈哥这么多年,真的很对不起。”
池眠眼眨也不眨地听着他听说完,听到最后三个字时,她猛然灌了口酒,灌得太狠,她被呛得眼眶都泛红。
“大潘,我出国不是因为你。但那件事,再怎么说都还是我们对不起你,所以,我才是真的欠了你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她回过头,清冷月华落在她身上,脸上无悲无喜,说出那三个字,她终于如释重负。
“那眠姐,当初你为什么要走?因为沈哥?”潘晟像是想起了什么,语速颇快,“你不知道,当初沈哥找你快找疯了,后来听到你出国了,他就没怎么提过你了,沈哥当时应该真的很伤心。不过还好,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说到这,潘晟突然笑了出来:“眠姐,你别说。我早就看出你两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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