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刚才这个矮个子客商,笑呵呵地说:“这俩小贼,手艺太差了。”
王三槐坐在茶桌后面,不敢动了。今天的茶馆里,天知道还藏着多少龙,卧着多少虎,佛爷保佑,大神保佑,我……还是老实呆会吧。
这时候,那个姑娘拾完自己的东西,重新把包袱放在茶桌上,开口说话了,“太岁牌,那牌子叫太岁牌,听说是一群江湖小人,聚集一处,都是偷鸡摸狗,不敢见光的鼠辈。”她的语气里透着一种不屑,朝着矮个子客商看了一眼,哼了一声。
姑娘的话里透着尖酸,显然是瞧不起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径。然而这句话却让矮个子客商满脸尴尬。
她刚才差点被盗,痛恨小偷,无可厚非。但矮个子从小偷身上拿下太岁牌,细究起来,毕竟也算是“偷盗”。高个子客商听她说得有趣,不禁哈哈一笑,“姑娘快人快语,直爽痛快,当是女中豪杰。”
“谢谢大哥,”红衣姑娘对高个子倒是满尊敬。
只是那矮个子却有些别扭,讪讪地笑了笑,自我解嘲地说:“嘿嘿,话得分两头说,我又不是贪图他的财物,这块牌子一文不值,我就是想瞧瞧……”
“话分几头说,偷就是偷,”那姑娘得理不让人,扭头瞅着矮个子,抢白道:“小偷拿我的包袱,是偷,你拿小偷的太岁牌,也是偷,区别在于,小偷手法差,你的手法比他高明。不象他那么笨手笨脚。”
“哈哈,”高个子又是一笑。矮个子被姑娘说得面红耳赤,却又无法反驳,只好也嘿嘿一笑,将竹牌收入怀里,冲着红衣姑娘拱了拱手,“谢谢姑娘指教,下回我再把牌子还给小偷,就是了。”
“我跟你们说,”那姑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见了这个太岁牌,以后还要加些小心,我听说这些带着牌子的人,不光是小偷小摸,还杀人越货,绑架勒索,什么无耻行径都干,成帮结伙,就和股匪差不多,而且惯于下黑手,打黑枪,看见你厉害,就一哄而散,看见你人单势孤,就一拥而上,既凶狠又无耻……反正小心就是了。”
“哦,是吗?多谢姑娘提醒。”
“大哥再见。”红衣姑娘冲着高个子点了点头,提着自己的包袱,转身走出了茶馆。
那一高一矮俩客商,喝了杯茶,便也起身离去。
王三槐擦了把汗,平静了一下心情,自从自己吃了“仙丹”之后,便一直唉声叹气,感叹倒霉。但这几天所见所闻,使他处处惊讶,心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跟人家比起来,连个蝼蛄都不如,我不倒霉,谁倒霉?还是老老实实认命为妙。”
他算了茶钱,走出茶馆,直奔胡坎村。
按照曲连长的命令,王三槐是来“报信”的。
在胡坎村头,王三槐遇到了老山东,他报告了一个重要情况:师部政训处钱主任,正在策划一个行动,便是将鲍营所部人马,进行拆解,派他手下心腹,一个叫做“苟复胜”的副官,到鲍营来当连长,同时,调鲍元到师部任“高级参议”。这样就能达到控制鲍营人马,排队异己的效果。
“他奶奶的。”老山东骂道。
“千真万确,”王三槐凑上来说:“我跟苟复胜喝酒的时候,他喝醉了告诉我的,钱主任的想法,就是把你们这个团抓在自己手里,明升暗降,给鲍营长来个卸磨杀驴。”
“他想得美。”老山东给了王三槐“解药”,还赏给他两块大洋,“干得好,以后多请他们喝两回酒,灌醉几个,淘到值钱的消息,就赶紧告诉我们。”
“是,论喝酒,我可是行家里手。”
送走了王三槐,老山东一路骂着大街,立刻来到团部里,把消息告诉鲍元和许群等人。
大家一听,都炸了锅,很显然钱主任这招毒计,是想把鲍元这团人马,全部抓在自己手里,解除鲍元的指挥权,许群立刻说道:“这绝对不行。”
“他若敢那派那个什么‘苟复胜’那这儿来,我立马宰了他。”老山东将盒子枪往桌上重重一摔,“鲍营长也不能走,师部参议,这算个狗屁职位,不是明着要撤职么?”
鲍元站起身来,沉着脸在地上踱了两步。
钱主任的意图,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眼下师里严师长正在南京养病,师部钱主任几乎是一手遮天,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呢?
几个人议论一通,有的说“硬顶”,有的说“软抗”,争议一阵,各说各的道理。难以统一,会议室里一片吵吵嚷嚷。
团部角落里,还坐着两个陌生人,一高一矮,都是客商打扮,一直没有说话,坐在旁边默默抽烟,老山东不认识。
这俩人,高个子是郝大富,矮个子是段阿混。他俩是从南京过来,执行新的任务,刚见到许群和鲍元等人,正在谈论此行计划,恰巧遇到老山东来报告,他们对这里的详情并不了解,因此也没有参与意见。
许群扭过头来,瞅着阿混,他知道阿混甚有智谋,便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阿混,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阿混点了点头,“就是说……钱主任是个缺德孙子,老想拿咱们糟害,是吧?”
“没错,”老山东听他说得痛快,将大手一拍,“他就是个缺德孙子。”
“那……杀了他吧。”
众人一听,都愣了一下,却有点“茅塞顿开”之感,这主意看似简单狂妄,不正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吗?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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