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随李磊到了殿堂后的一间小阁与韩书见面。
韩书，年方四十五，五官端正俊朗，但身材偏瘦削，加上皮肤偏白，显得有点病秧子书生模样。再经历一系列惊心动魄之事，看上去的神情更加恍恍惚惚。
大概只是精神上受惊，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天九再次确认心道。
“爸，你先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我会尽快把债还完，我们再一起回家。”
虽然现状或多或少都是因为他引起的，但是天九实在舍不得骂他，应该说每一次他欠债后都舍不得。他以前是个奋不顾身爱护女儿的好爸爸，如今却是个失心疯的丈夫。
自从妈妈失踪后，他的精神状况就出了问题，行为疯疯癫癫，还拼命赌钱。她曾经责怪过埋怨过甚至要断绝关系，但是看到他的痴呆样就会心软。
妈妈没了，世上只剩下爸爸，她又如何忍心舍离？
突然，韩书按了按天九的手以表安慰，道：“天九，这些年辛苦你了。是爸爸没用，找不到妈妈，还给你添麻烦……”
说着说着，他眼泪跟着流淌出来。
天九更加恻然。难得爸爸的神志这般清醒。
可没过几秒，他又怔怔看着窗外的云霞，喃喃道：“你妈妈快回来了，你先去做饭……”
酸苦的暖流一时涌上双眼，天九强忍着，把暖流逼回去。
现在可不是自我伤悲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少蛇”就多事，小金蛇从她肩头跃下，尾巴尖尖摩娑着韩书覆在天九手上的手，学着韩书安慰天九的模样。
天九顿时哭意全无，竟然笑了一声，它在装什么老成啊。
实际上，它不是装老成，而是想表达：有我在，你以后别担心。
韩书微笑了一下，精神还是恍惚不定，眼里似乎是某个远处，放空许久。
知道韩书暂时不会有事，也没有机会出去赌钱，天九的心情倒轻松不少。她还算是个积极向上的人。纵然此刻被逼修仙，巨债压身，她也不沉浸于感怀自己的悲剧。
人只要活着，就总有把债还完的一天。
这般想着，她的步履轻盈起来，跟着李磊回到电梯。
“请问两位道友要去哪里？”还是那个电梯小男孩。
看着他肉肉的小脸颊，天九就想起百货大厦里都有一层专门给孩子娱乐的儿童天地，真想跟他说句：麻烦某楼的儿童天地，谢谢。
“医务部。”
待电梯一停，眼前并未出现任何琼楼玉宇，只有电梯的金属墙壁。这个楼层跟普通办公楼无疑，普通的走廊，普通的隔间。
有点小失望。
她跟着李磊到了一间房间，房名牌写着“竹幽林”。这隔间从外看貌似狭小，但当他们一进去，整个空间豁然开朗，蔚蓝天空，万里飘云。眼前是一面湖，足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湖心处正如其名，有片竹林，林内有一间雅致的水榭。
“这是空间易换术。把一个地方跟另一个地方连接起来，通常需要两个地方的一物为媒。”李磊边解释边领着有点看呆的天九向连通水榭的竹桥走去。
竹桥入口处很违和地有盏办公用的台式灯。她瞧着它犹豫一会儿，便明白这就是李磊所说的易换术媒介。
过桥后，一名身着白色古装衣衫的女子已经立于竹林前等候。
“这是我们协会的医师白兰姐。”
天九上下打量白衫女子。她眉目清明，但表情淡淡，给人感觉也是淡淡。天九知道从医的难免看透伤患的生离死别，对什么都是淡淡的，这样的淡然也不足为奇。
“欢迎来到竹幽居。”
白兰淡淡说着，伸手引着他们走入水榭里面。水榭以竹建成，里面的家具亦是竹制，一切都青青淡绿，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让人心情不由得舒缓。
白兰停在一扇竹屏风前面，屏风上绘有双条青龙，空中飞腾作伴，眼睛稍盯半刻，双龙活灵活现，微微而动。
“我的陋作，不值得你这般定睛观赏。”白兰一抹浅笑道。
李磊笑道：“她就是没见过世面，没见过会动的丹青。”
天九即刻瞪了他一眼。
白兰转身往竹屏风后的内间过去，道：“请跟我进来。”
李磊道：“刚才碍于男女有别，还未查看你的伤口。你放心进去，白兰姐不会吃了你的，我就在这里守着。”
天九皱了皱眉默然走进去。里面药香更浓，有一张床榻，榻边有个可以看到湖景的窗口，床边还一个竹制架子，上面全是陶陶罐罐。有些透明的罐子，天九一细看就想吐，都是些如同ròu_tǐ器官的东西，从形状看不像人体。
只见白兰淡淡一笑，轻轻挥手，两卷白色轻纱帘卷而下，遮窗闭门。
她示意她宽*衣躺下时，突然一怔。天九循着她目光而去，赫然发现在地上爬着跟进来的一坨金色。
“这条金蛇……”
白兰逐渐接近小金蛇，其瞳孔倏尔变成一根细针，还缩放一下。
一双活生生的蛇眼睛！
天九倒吸一口气，惊慌叫了声，退后撞架，差点把药罐撞翻下地。
“她……她眼睛变成蛇眼了！李磊！”天九吓得缩在一角。
李磊听见她惊呼，心提了一提但又旋即放下，笑道：“白兰姐是半个蛇妖。眼睛变化是正常现象。”他又想了想，有所悟似的再一笑，“肯定是小金蛇也在里面，对吧？她可能在跟它说话。”
他说的没错，白兰的双眼紧紧盯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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