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下了一场大雪,天地间瞬间洁白干净。
梅府。
梅花椅垫的软且厚,梅老夫人坐在其间,仿佛是陷进去了似的。这三个月,梅老夫人消瘦了很多很多,就连头发都白了一半,可见柳晴的死,对她打击何其的大。
石婆婆拿着梅老夫人的拐杖守在一侧,从她这个位置能很清晰的看到梅老夫人的白发,石婆眼圈顿红,移开视线也看向院子中。院子里,鹿鸣带着梅真真在堆雪人,俩人你堆一把雪,我加一把雪,已做成一直胖嘟嘟的大雪娃娃,鹿鸣就又带着真真去找雪人的鼻子。这一幕,让石婆的心实了几分,垂头又看梅老夫人,心道:柳晴不在了,还有鹿鸣呀!
“有些冷了,进屋吧!”梅老夫人说着想要站起来,可堪堪站起,许是腿脚发麻,又扑的跌坐了回去,暖手的小炉就一个没有捏稳,掉到地上又咕噜噜的滚了一圈,停下时里面的碳火就都洒了出来。白雪黑炭,对比的分外刺目。梅老夫人先是愣住,然后长长的叹息一声。
石婆默默的将拐杖递给老夫人,然后去收拾洒出的碳火。梅老夫人则是转身,慢慢的朝屋里走。这一幕,远处的鹿鸣和梅真真都见着了。梅真真原是想要叫出声然后跑上前的,但是被鹿鸣拉住而且捂了嘴巴。
“鹿鸣姐姐,为什么拉我还捂我嘴嘴?”梅真真大舌头的问。
“真真啊,你也知道柳晴姐姐没了,老夫人心里一直难受。有时候人难受,是不想被人撞见看到的。”鹿鸣解释。
梅真真表示不懂。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刚才出去,你祖母就会知道你知道她在难过,以后你所有的欢笑就都不会让你祖母觉得你是发自内心的了,她会以为你是在讨好她才故意笑的!”鹿鸣戳戳梅真真的心口。
梅真真重复了一下鹿鸣的话,好一会才点点头,“真真明白了,我们还和之前约好的一样,要好好的笑,好好的吃饭,就和柳晴姐姐在的时候一样。这样祖母就不会因为我难过而更难过了!”
鹿鸣伸手摸摸梅真真的头,“真真最聪明了!走,咱们外面转转去。”
日子又过去了几天。
梅老夫人注意都,鹿鸣最近似乎经常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夜不归宿。梅老夫人嘱咐石婆,“待她回来,你让她来见我!”石婆应事,等着鹿鸣回来,就告知了梅老夫人的话。
鹿鸣便去见了梅老夫人,只是但梅老夫人问她为何最近似乎很忙时,鹿鸣却吱吱呜呜的,最后利索的回了一句,“老夫人,在您这里住的有些久了,明日我便想回家去了!”梅老夫人心头一塞,是她迟迟不表态将鹿鸣定位梅家以后辅佐人的原因吗?
鹿鸣仿佛读懂了梅老夫人的心思,急惶惶的摆手解释,“不是老夫人想的那样,我留下来并非是要取代柳晴,只是见你心头伤痛,想多陪伴在您身侧。我父母早逝,兄长也故去多年,家里孤单只我一人,我太知道一个人的孤寂是种怎么样的煎熬了。而且,陪伴着您,让我自己也觉得心里很温暖,有家的感觉。”
这番动人的话,说得梅老夫人心头热乎乎的,柳晴死到现在她老人家都没有流过眼泪,此刻忍不住的热泪涟涟,只是又很快忍住。
“过几日,我就收你为......。”梅老夫人终是开口,要收鹿鸣为栽培的弟子,只是她的话被鹿鸣抢断,“老夫人,请允我回家几日!”
一面说在这梅府有家的温暖,一面又急着回去,而且神情里还带着慌乱。梅老夫人心里思量着却不说破,只是长叹一声,“既然你想家,那好吧。”
如此,鹿鸣第二天大早在梅老夫人房门外磕了三个头后,又放了个娃娃在梅真真的枕头边上,然后离开了梅府。
雪婆悄悄的跟着。
鹿鸣的视线朝后略斜,嘴角一抹阴笑。
雪婆是在入夜的时候才回的梅府,一来就进了梅老夫人的屋子。
“没有出城?”梅老夫人神色惊讶,鹿鸣她说要回家,可却又不离开麦州,这孩子,学会撒谎了?!
“那她在做什么?可是去了她那个爷爷的酒馆里?”梅老夫人想到了胡阿四家。
雪婆仍是摇头,道,“她租了间很偏的小屋,进去后就再没出来,到天黑出来一次,又买了好多吃食,我看那量,足有三人份的。而且走到哪里都罩这头脸,似可以的避着人!”
这孩子要做什么?梅老夫人心里不解起来,她觉得鹿鸣不是这样藏头藏尾的人,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事发生的。
“雪婆,你仔细盯着,看看鹿鸣这孩子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雪婆点头,又出门去了。
这边石婆进来禀告,说巫主进行祭祀的时间定了,就在后天。
“这年..............,不太平,不太平啊!”梅老夫人用手敲敲额头,皱着眉头喃喃。
罗巫行祭祀,是因为这三个月里,整个麦州都出现了不少的死胎。婴孩未降生却死亡在母亲肚子里,这在巫族人眼里是大祭,因为这意味着孩子不会进到轮回,母亲也是罪孽身,以后无法再转世成巫家人。有的死胎虽出现在外族人身体上,但忌讳仍是存在的。所以巫家人也好,非是巫家人也罢,都在罗巫府邸外跪求,求巫主祭祀巫神娘娘,庇佑他们大家子嗣绵延。
罗巫亲自祭祀巫神,那场面自然是非常壮观弘大的。麦州附近的地儿也有不少人闻身赶了来,想要见识见识。一时间又是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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