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拂晓,罗汉寺的僧人已在住持方丈的带领下,于罗汉大堂中开始一天的早课。
今天是初一,每个月的这一天,罗汉寺都要举行这样隆重的早课,住持方丈、各个罗汉堂的掌座,罗汉寺的诸多长老,以及罗汉寺所有杰出的弟子们,都会在这一天聚集在这里,念诵佛经,歌颂佛家功德,祈祷天下太平。
也正因为今天的早课如此隆重,所有参加早课的弟子都显得十分认真,几乎所有人都是埋着头,闭着眼,专心致志的朗诵经文,使得整个罗汉大堂都充斥着整齐的朗诵声,再配合上大堂内的庄严佛像,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神圣,不容亵渎。
可就在众多高僧虔诚朗诵经文的时候,偏偏有这么一位小和尚,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大堂的墙角处,正紧贴着墙壁,偷偷的挪动。
这位小和尚约有十一二岁模样,脑袋圆圆的,光光的,反射着大堂中燃烧的烛光,一闪一闪的。
烛光同时将他的小脸照耀得十分清晰,白白的,嫩嫩的,远远的看过去,十分乖巧,再加上他脸上的消瘦,更显得清秀且人畜无害!
他的脚步轻盈,他的神情警惕,在贴着墙壁缓缓而行的过程中,他的双眼还不时的打量身旁正在诵经的高僧,似乎非常担心自己的行踪会引起其他僧人的注意。
小和尚紧紧地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行走着,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走到大堂中央。虽然是慢了些,可大堂里的高僧依旧在诵读经文,似乎还没有人发现他的身影,这让他一直紧绷的心弦开始得到一丝缓和,甚至还让他的心中涌起那么一丝窃喜,“这帮老和尚,念起经来还挺认真,希望佛祖保佑,让他们都看不见我,阿弥陀佛……”
“無言……你给老衲站住!”
然而,他的窃喜和祈祷还没有结束,一道沧桑却充满威严的吼声突然响起。
整个大堂也因为这道沧桑而充满威严的吼声,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高僧都停止诵读,疑惑的望向声音的主人,然后又沿着声音主人的视线,全部望向……小和尚!
整个大堂的空气突然变得凝固起来,氛围也显得有些尴尬,原本庄严肃穆的诵经大会,却因为这名小和尚的闯入而中止。
小和尚在那道威严吼声传出的瞬间,已被惊得全身颤抖,此刻再被所有高僧注视,冷汗早已顺着白白嫩嫩的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流。
“方……方丈,唤……唤小僧何……何事?”小和尚哭丧着脸,满脸疑惑的望向住持方丈,全身哆哆嗦嗦的,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
“何事?你给我过来!”
住持方丈一直都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可此刻却气得脸红脖粗的,在他的吼声中又夹杂着许多愤怒,让原本就哆哆嗦嗦的小和尚,此刻抖得更加厉害,可他又不敢违背住持方丈的意思,只能强忍着身体的哆嗦,一步一步颤颤悠悠的走了过去。
“弟子無……無言,参……参见方丈住持!”尽管身体抖得厉害,可無言在来到住持方丈面前的第一件事,还是保持着一贯作风,首先向方丈毕恭毕敬的施礼。
他的声音可能有些颤抖,可他的诚意却丝毫不比平时少,再加上他满脸的无辜、可怜,无论任何人看见了,都会产生怜悯之意。
“老衲问你,为何不早起与大家一起做早课,一个人在那里偷偷摸摸的,成何体统?”
很明显,方丈也被他那副无辜,可怜的模样给感染了,就连说话的口气都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住……住持方丈,您老人家大概是忘记了,弟子只是一名杂役,身份低微,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么隆重的早课的。而且弟子并非是偷偷摸摸,弟子之所以动作谨慎,缓慢,完全是为了不打扰方丈和各位师叔做早课呀!”
無言已听出方丈说话口气的变化,可他依然保持着可怜兮兮的模样,虽然他那紧绷的心弦已放松下来。
“什么?你进入罗汉寺都已经十几年了,到现在还是一名杂役?你……你这也太不上进了!你看看与你同期入寺的,现在至少都是长老了,就算比你晚几年入寺的,现在也都是各堂的执事了,而你……”住持方丈的脸色又变得气愤起来,指着身旁的高僧对無言说道,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这五个大字。
“住持方丈,咱们出家人追求的是:六根清净,无欲无求。小僧感觉这样就挺知足的,功名利禄对小僧而言,就好比是天上的浮云,过眼之云烟,不管是杂役也好,长老也罢,弟子都无意追逐,一切都随缘而处之,阿弥陀佛!”
無言淡淡而言,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双手自然合十,冲着住持方丈深深一拜,俨然是一副看破功名利禄的得道高僧模样。
“这个……”
不仅住持方丈愣住了,就连整个大堂的高僧,都为他这番言语所怔住了。
佛家确实追求六根清净,无欲无求,一切所遇所为都只在一个“缘”字。
缘起而聚,缘灭而散……
無言的这番话听起来并无差错,可在仔细琢磨之下,众多高僧就觉得不太对劲了,“照对方这么说来,自己晋升为长老,执事,岂不是违背了佛家至理,成了追名逐利之徒?而所有人都应该像他一样,当一名杂役才是修佛之道?”
这不是在暗指他们这些执事,长老都不是修佛之人?
“这……这小子怎么在骂人呢!”
“哼,说起来一身的清高,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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