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雨从北地回来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回来。
他谁也没有告诉,也没有人跟他讲话。没有人问他,走到街上,也没有人认识。
好像大家都忘记了,几年以前,他曾经是那样的风云人物。事到如今,什么都过去了。
他不由地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这个习惯倒是没有变。他走进一家酒楼,要了一间下房,从衣兜里掏出仅剩的两个铜币,摆在桌子上。想要从挂着职业微笑的掌柜眼中看到嘲笑,然而并没有。
人们是那样的彬彬有礼,对谁都微笑。对他,当然也没有意外。
他上了楼,住在隔壁的的夫妻两人正好出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其中的那个女人不由自主地盯着他一顿猛看,他对着她笑了一下,女人一下子红了脸,低下头。他没有管男人不悦的表情,独自打开门,走进了房间。
他一下子就躺在了床上,什么也顾不上,什么都不再想,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睡过了,因此,他很快就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那些本来也很简陋的桌子、椅子,在黑夜里完全隐没了形体,整个并不宽敞的空间,在绝对的黑暗里得到了无限的延伸,黑暗是没有边界的。
很不同寻常,显然,这一切都很不像是往日的样子,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黑暗,哪怕是最深的夜里,也没有。
江秋雨倒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来了?”
你来了?这里还有别人吗?他刚刚来过?
在绝对的黑暗之中,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坐在椅子上?
在绝对的黑暗里,谁又能看得见呢?他也没有看见,但他可以猜,他猜,也许,他就在那里呢?
一阵沉默,突然有一个声音说道:“是我。”
江秋雨吐出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那个声音不屑地笑了一下,就只有一下子,才开口说道:”天人?江秋雨。“
江秋雨也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你们还记得我。“
“记得?我当然记得!”男人忽然间似乎有些激动,几乎站了起来,在他的屁股已经离开椅子有十几厘米的时候,又一下子坐了下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男人冷笑道:”你三年以前做过的事,大伙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怎么会忘?”
江秋雨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我记得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也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过话了。
男人冷笑道:“我们无所不知,只要……它曾经发生过。”
陈立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一片在别人眼中绝对的黑暗。他喃喃地说道:“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句话还有后半句的吧。”
男人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在白天发生的事,都会在黑夜里无所遁形。”
“对,就是这句。”江秋雨记起来了,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为他还能记得这些事感到很高兴。
男人对他还记得这些事并不意外,冷笑着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谁……”
“不,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记得这句话。”江秋雨躺在床上,转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就好像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
男子却似乎被呛到了,过了许久才冷哼一声说道:“天人……果然好大的脾气,不过没关系,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是谁了。”说完这句话,才又冷冷地哼了一声,过了很久都没有再发出声音,很显然,他走了。
江秋雨却没有半点放松,他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他走了,那么你又是谁呢?”
一阵轻轻的,又很柔媚的笑声传了出来,竟然还有一个人隐藏在黑暗当中!而且刚才那个很狂妄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发现。
那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是怎么样一种声音啊,就想百灵鸟一样清脆而又缠绵婉转,如果男人是一个诗人,那么他就会有很多的诗句为她而写下,但江秋雨不是,而且也懒地写,他只是觉得,女人的声音使得这整片黑暗都有了颜色。
女人笑着说:“我可不是想要隐藏在黑暗中,只不过,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先来了。”
江秋雨叹了口气,说道:“那那个男人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哦?怎么说?先来的可是他。”女人很感兴趣的样子,俏皮地说道。
“在美人之前先来,这本身就是种罪过。”江秋雨轻轻笑了一下,才说道。
女人轻轻地娇笑起来,这可不得了,她只是平常地笑了一下就已经那样了,那么她的“娇笑”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女人在走近他,不用看,只需要“闻”。江秋雨只觉得一阵香风飘了过来,很甜,但不会让人觉得腻,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气味是会使人联想缤纷的,很多时候,单单只起气味,就可以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因此才有体香这种明显不存在的概念,体香当然是不存在的,但人们宁愿相信它存在,只因为人们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他们爱上的只是胭脂水粉罢了。
女人笑着说道:“看来世人传言也未必不可信,江秋雨,果真是个妙人儿。”
江秋雨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女人却已经走上前来,她的身子,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的床前,他似乎已经可以感觉得到女人身体的柔软,与细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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