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想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想起他说的第三任前女友làn_jiāo的事,推测阿曼达的病毒可能是那个时候被感染的。但转念一想,万一这些都是他骗她呢?万一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呢?这不是没有可能,他的国籍都是假的。她越想越痛苦,阿曼达的面庞在她眼前模糊、扭曲了,她无法判断跟他相关的一切,只知道自己心里的感觉是真的,她是真的爱他,直到现在她对他都恨不起来。
正在张月明挣扎在与阿曼达相关的记忆中时,电话响了。她本不想接,但看到是家教学生的家长,才想起今天应该是自己去做家教的日子。
没等对方开口,张月明道:“对不起,我家里发生了一些急事,必须要回家一趟。您要是需要的话,我找同学接着教吧,太抱歉了,以后估计我也做不了了。”
电话那头的家长答应了,从声音里听出来有些不满。
“她要是知道我得了这种病,恐怕巴不得我不教吧。”张月明悻悻想到,“送佛送到西吧。”她首先想到的是魏征,但又想他家教的时间跟自己一样,估计也不方便再教一份,只能找李长虹了。
如果说她最怕面对父母的话,那么李长虹应该是她第二怕的人,越是关心她的人越会痛苦吧。但有什么办法呢,该来的总会来。
她给李长虹发了条短信,李长虹随即打过电话来。张月明苦笑着接起来道:“你先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我目前住招待所,学院领导让我必须搬出宿舍,因为我得了艾滋。阿曼达传给我的,但他现在回自己国家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不是开玩笑。”
电话那边是一阵沉默,“真的吗?”李长虹平静地问道。
“真的。我这一天都被这个消息折磨着,真是生不如死,哈哈。”张月明苦笑两声,流下泪来。
“你去医院查过了吗?不要光凭自己的猜测。”
“查过了,确诊了。”
又是一阵沉默,李长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消息太震惊了,她都来不及反应。张月明把一整天压在心口的负担说出来,现在反而平静麻木了,她太痛苦了,太累了,现在需要让心灵摆脱羁绊。
“家教的事拜托了,你要也不能做,麻烦你帮忙找一个,应该不难找。”
“这种个时候你就不要再操心这些小事情了,”李长虹声音哽咽起来,“你接下来怎么办?学校怎么安排的?”
“学校让我出去租房住,能毕业,但不能跟大家一起上课了。”
张月明听到李长虹在低声哭泣,心中悲痛,让关心自己的人伤心,实在内疚。她佯笑两声,劝慰道:“你不要这样,我自己还没怎么着,你怎么哭了?医生说了,像我这种发现早的,幸运的话还能活三十年呢。三十年以后我都五十多了,年过半百,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就算我没得这个病,说不定哪天出意外死了,活得反而不长呢。”
无论她怎么说,李长虹还是抽泣。张月明无能为力,也没再说什么,等着她情绪慢慢缓过来。都说患难见真情,李长虹对自己可算得上全心全意了,想到之前有时候自己还对她心怀不满,张月明心下黯然。
待李长虹平静下来,她又说了些故作轻松的话,李长虹问了具体的房间号要来看她,“你肯定还没吃饭,我顺便买些东西给你带过来。”不等她拒绝,长虹就挂断了电话。
张月明想到自己中午饭、晚饭都没吃,现在也该吃些东西了,何况见面又不会传染,难道自己还要歧视自己不成?她想上网查查艾滋病患者平时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东西都随便丢在地上了,李长虹要看到她这种状态肯定会伤心,于是赶紧收拾了几下。
收拾完,李长虹还没到,张月明坐在床上,开始理性地想手头上该处理的事情。不能在学校上课,老师那边学院领导肯定会打招呼,同学们要是猜测随他们去吧。搬出去住,不知道会给多少补助,要是不够还得赶紧想办法挣钱。考研,就算了吧。
想到曾经的踌躇满志,现在要放弃,真是心痛。生活没有了希望,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和价值就是挣钱,多挣钱给家里,让家人尽可能过好一点的生活。她又想起魏征,以前他们做完家教一起回学校,现在该给他说一声,免得他打电话来自己不知怎么解释。张月明想着的时候顺手发了短信给他,看到手机通讯录里“魏征”两个字,她恍然想起他还跟她表白过,要是当初没跟阿曼达在一起而是跟魏征在一起,她也不会得这个病,一切都会不一样,真是命运弄人。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张月明从床上跳起去开门。来的不仅有李长虹,还有负责招待所登记的阿姨,那位阿姨什么都没说,很警觉地扫了一眼房间。张月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在看看我用过哪些东西,等我走后好处理掉。”阿姨离去后,张月明这样对李长虹说。
李长虹拍拍她的肩膀道:“或许是你多心了,别管那么多了,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她说完从背包里往外掏出一包包的东西,有香蕉、面包和牛奶,还有一包火腿肠。“知道你爱吃方便面,但我没买,那东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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