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的人很快回来了,周氏就叫了几个儿媳妇、孙子媳妇、还有几个孙女到上房,一起做饭。今天买的有猪肉、鸡、还有烧鹅,周氏自然不放心将厨房交给媳妇们。她就站在厨房当间,指派和监督媳妇们干活。蒋氏就搬了张椅子来,放在厨房当间,请周氏坐下。
周氏只坐了一会,就又站了起来。她更愿意站着,这样更方便她将整个厨房和几个媳妇的举动全方位地收入眼睛里。
“把鸡腿切两半就行,别多切,一会下锅,就该看不见了。”周氏对正在将鸡砌块,准备下锅炖煮的张氏道。
“那肉薄啦地切着,肉皮先镫下来,等最后熬个片粉汤。”扭过头,周氏又吩咐古氏道。
“烧鹅切一半就得了,另外那一半留着,明天还能再吃一顿那。你挣家来几个钱,过日子,像你这么大手大脚的,赶明个都得喝西北风去。”这是周氏在训斥切烧鹅装盘的赵秀娥。
周氏现在是老太太了,今天又是大喜的日子,这些媳妇本来和顺的、本来不和顺的,在今天都格外的好说话,各个脸上都带着笑,没有一个人出声反驳周氏,就是平时最刺头的赵秀娥,被周氏说了,也不过是朝着旁边的何氏撇了撇嘴,一句话都没有说。
周氏将媳妇、孙女们支使的团团转,她的心情却是越来越舒畅。
晚饭很是丰盛,摆了四张桌子,除了连家自家人,还有村里平常有来往、今天来道喜的几个人,也被留下来吃了晚饭。
晚饭后,等外人都走了,连家自己的人都自觉地留了下来。
连守仁要去赴任,这样的大事,是要一家人好好商议商议的。
“……这文书上写着。要即日赴任。说是前一任的父母因病卸任,急需新父母上任料理事务。我打算,就这三五天的工夫,就起身。”连守仁道。
河间府太仓县。与辽东府接壤,距离三十里营子大约有四五百里的距离。刚刚来贺喜的人,都说这是好地方,一来说的是太仓县是富裕的大县,二来就说的是太仓县与三十里营子的距离。相比起奔走千里、跋山涉水地去上任为官,仅仅四五百里的距离,且都有官道连同。这真是极近的路程。也因为距离不算远,这气候、民风就是有所差异,也很容易适应。
因此,大家伙都说,连守仁这官,是福官。
“这路程上,起码要hua三四天的工夫,还要收拾行囊。拜别亲友,准备盘缠。”说到盘缠,连守仁就朝连守信看了一眼。“这盘缠……”
“大哥,照你这么说,就有一天的工夫收拾行李。这哪来得及啊,咱们一家这将近有二十口人那,要赶紧的收拾,也起码要收拾个两三天。”连守义打断了连守仁的话,笑着说道。
“可不敢耽误来的大伯上任的大事,咱抓紧着点,就一天,咱就把东西收拾出来。我回头就捎信让我娘和我嫂子还有我哥他们过来帮忙。”赵秀娥紧接着道。
“对,对,是这个理。”连守义就笑着点头。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连守仁的脸色顿时就灰暗下来,下意识地朝古氏望了过去。
古氏就偷偷地向连守仁怒了努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按照事前商量好的来说。
“老二,你这是打算跟我一起去上任?”连守仁就问连守义。
“大哥,这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的吗。你是大哥,咱们都跟着你走。再说,你去那啥河间府,人生地不熟地,有我和你几个侄子,到啥时候,你都不用怕缺人手用。那不有句话吗,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大哥,我们肯定不能让你一个人孤身去。就是爹娘,也放心不下不是?”连守义咧着嘴笑道。
连蔓儿一家坐在炕上,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个眼色,都保持了沉默。他们刚才商量好了,少说话,多听听,静观其变。
所谓无欲则刚,连蔓儿现在的心态很平静,她觉得连守仁和连守义的对台戏很有趣,扭头去看连守仁,要听他会如何应对。
“老二,大哥我也舍不得爹娘,舍不得和你们分开。”连守仁抬手抹了抹眼角,又叹了一口气道。“可你听说哪个县丞他上任,能带上全家的?别说县丞了,就是知县、知府,那也多是单……”
连守仁想说单身,眼角的余光就瞥见古氏透过来的一瞥,他就将那身字咽了回去。
“最多也就是三四口人,轻车简从。大哥我一个八品官,怎么能压过了顶头的上司?这么招摇,怕是这脚一落地,那上面的申斥就下来了。更怕有人要弹劾我,这官一天做不成,就要落了罪啊。”连守仁说着,抖了抖手,做出一副无奈状。
连蔓儿在旁边就听明白了。连守仁说的这么严重,意思就是一个。他只想带自家的几口人去上任,至于别人,无论是连老爷子、周氏,还是二房的诸人,他是一个都不想带的。
只是连守仁说了许多官面上的话,连守义会被吓住吗?
连蔓儿又扭头看连守义。
“大伯,你这话,说的可有点偏了。”开口的却是赵秀娥“我是女人,没念过书,我也不识字,可我也知道,咱大明朝,那可是最重孝道的。”
“对,还有兄友弟恭。”连守义附和道。
“不管是多大的官,他就不是人了?他一上任,他就没爹娘,也没兄弟了?不往远里说,就咱县城里,有哪个官他不是拖家带口来的。别说这嫡亲的爹娘、妹子、兄弟、侄子,就是出了五服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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