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守信回到家里,就有些闷闷不乐。连蔓儿已经从管事韩忠那里知道了连守信在老宅时的情形,也只能叹气摇头。
“老爷子以前不是个不知足的人啊,他挺有身份的,咋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吃过了晚饭,一家人没事围坐着闲聊,连守信皱眉、叹气道。
连守信这么一说,连蔓儿也想起以前的事来。
“……没分家的时候,我爷不挑吃不挑穿的,不管我奶张罗做啥饭菜,能吃饱了就行。那时候,好像挺容易就让他高兴。继祖哥回来给他带一瓶酒,他就乐得不行。”连蔓儿一边回想着,一边说道。
“那个时候,有点小病小灾地,就从来没请过郎中。平常就是瓜子、咸菜,也就逢年过节,要不就是大当家的他们回来,才能见着点荤腥。”张氏就道“看咱现在逢年过节给的东西,一个节令给的,就有大当家那老些年给的多了。平常去看他们,咱也没空过手,各样的好点心,这一年都让他们尝遍了。”咱还光送他们东西,啥都不朝他们要。那个时候,大当家的回来,肯定是回来要钱的。”
“那时候,只要大当家的一家回来,我爷那脸上就都是笑模样,看见我们都比平常乐呵,啥啥都高兴。”连枝儿轻声道。
小七没说什么,只是呼了一口气,然后往连蔓儿身边靠了靠。
连蔓儿就伸出手臂,将小七揽到了怀里。没分家的时候,小七作为连家最小的男孙,却并不是最受宠爱的。他的吃穿用度,别说与连hua儿和连朵儿比,甚至都比不上大妞妞。
那个时候,连老爷子是那么的容易知足,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能折腾了那?
“估计啊,要是把大当家的那一股换到咱现在这个位置上,我爷也是会知足的。”连蔓儿就冷笑道。
如果现在拥有牌楼、众多店铺、田产、银钱和好前程的是连守仁和连继祖,即便这父子俩并不向连老爷子供奉什么,连老爷子也会非常的知足、幸福,晚上睡觉都能睡醒的那么快乐。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有理可循。不是你对一个人好,这个人就一定会对你好。
说到底,连老爷子就是偏心。或者说,他的那一颗心全在连守仁那边,对于其他的儿子,他根本就分不出心来疼爱。只有连守仁幸福,连老爷子才会快活。别的儿子过的再怎么好,再怎么孝顺他,都是白搭。
再不平、不甘,都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都不能真正打动连老爷子的心,除非,他们能够投其所好。
就比如买木材打棺材,送装裹的布匹,那件事是得了连老爷子的欢心的。因此,那正是连老爷子所最重视的事情之一。
而最能讨好连老爷子的事情,则莫过于优待连守仁,最好能将他当祖宗似的供奉起来。
但是这件事,连蔓儿家却绝对做不到。因为那实在是太自虐了,都对不起天地良心。
“你要是再那再多待一会,你说老爷子是不是就得开口朝你借钱?”张氏就问连守信。
“把抓药的事安排好我就回来了,我就怕我多待一会,老爷子还得让我点头给大当家的说媳妇。”连守信就道“我懒得听这件事。”借钱的事,我还真没想。”
如今他们也算家大业大,几两,甚至几十两银子拿出去也并不心疼。但是,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他们辛辛苦苦的赚的,自然希望能用在正地方。
“我估计,我爷不会跟我爹开口说借钱。”连蔓儿就道“我爷那是好面子的人,他应该是等我爹主动开口,把钱拿出来。”
所以,连老爷子叫了连守信过去,还首先特意声明了,给连守仁说媳妇他们自己有钱。可是,面对村里人的时候,连老爷子却口口声声地说银钱不够用,要跟连守信借钱,而且还说,连守信肯定不会不管,这钱,连守信肯定会愿意借出来。
连老爷子 为人、行事比周氏是婉转、含蓄了许多,他这是暗示连守信拿银子出来。
“我爷要是开口,肯定得说的准准的,是借,以后会还。要是我爹主动拿银子过去,人家都知道咱家现在有钱,我爹又面嫩,肯定不好意思说还钱不还钱的事。我爷那时候再说借、还,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以前我爷不是就说过,这辈子就不愿意朝人借钱。开口朝咱借钱,他肯定觉得脸上不好看,要是我爹主动拿钱过去,他脸上好看,这村子里大家伙还得佩服他。”
“他多能耐啊,都不用开口,我爹就啥都随他的心。”不管多忙,都随叫随到,啥啥都供应的齐全,李郎中就跟家里养的郎中一样了!”
一家人都摇头叹气,以前,尤其是有周氏在旁边比着,她们都觉得连老爷子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人,她们甚至愿意为了这个老人而委屈自己。但是,这样的感情,正在被连老爷子自己一点点的消磨着。
“人老了,是不是都糊涂啊?”张氏百思不得其解。
“要说糊涂,我爷在别的事情可都挺明白。”连蔓儿就笑道。
“也怪不得二当家的都问他,是不是就大当家的是亲生的,别人都是捡来的。”张氏就道“这回二当家的两口子咋学奸了那,老爷子咋许愿都不答应,就盯住那二十几两银子了?”
奸,在这里并不是贬义词,但也不是褒义词,而是乡村土语中一种形容人聪明、机灵的说法,全看当事人的语气,才能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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