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经没有了,要一个清白名声有什么用?
可是,她还是一次次死里逃生,一次次从鬼门关将踏进去的一只脚又抬回来,一次次挣扎着活下去。
有的时候,她忍受着伤口的疼痛,忍受着饥肠辘辘,累得精疲力尽,躺倒在地上,还会埋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在她的身上寄托了这么沉重的希望?
但是,那抽打的鞭子雨点一样落下来,皮开肉绽,她还是要咬牙站起。
她受不了这样永无止境的折磨,四周暗沉漆黑,看不到一点曙光,继续熬下去,也只是死路一条。
尤其是她逐渐在边关的风沙里出落得亭亭玉立,那些恶人贪婪的目光犹如跗骨之蛆一般往她破烂的衣裳里钻,想尽了各种借口将她往隐蔽无人处拖。
她像草原上的饿狼一样,露出獠牙与锋利的爪子,捍卫着最后一样属于自己的宝贝,宁死不屈。
一次侥幸,两次侥幸,她不确定,自己能否还有第三次逃脱的机会。
她瞅准了机会,趁着内乱,头也不回地逃出了奴隶们的圈地。
她瞅准的,是城墙之外,另一片天地,虽然那里一样有贪婪野蛮的掠夺者,她宁肯死在他们的手上,也不愿埋骨在这片肮脏的土地。她疯狂地跑,任凭耳边有箭弩裹夹着风声,“咻咻”地飞过。
身后追逐的人大声地吆喝,她不管不顾,反正停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马蹄声逐渐地逼近,三五人将她团团围拢在中央。
为首的人狞笑着:“这逃奴若是拒捕,是不是可以当场击杀?”
旁边的人咂摸着嘴,眼中已经冒出了猩红的光:“这里一年死上几百上千个罪奴,也不会有人追问,更没人追问是怎样的死法。”
她盯紧了那些人腰间的剑,最奢侈的愿望,就是能快点死在那剑尖之下。
没有历经过这种刻骨绝望的人不会明白,当有人从天而降,给了你生还的希望,绝境逢生时,你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情。
她将他当做珍宝一般深藏在心底,沾沾自喜,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同别人讲述过那个年轻男子究竟有多么的优秀。除了褚月华。
但是褚月华那种自幼养尊处优的人,怎么可能明白自己当时的绝望与新生的狂喜?她也更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么迷恋那个男子。
她追了那男子两天两夜,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要么带我走,要么,让我死。”
那个男子仍旧不屑,从腰间摸出一把金色弯刀抛给她,淡漠地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随便”
她立即毫不犹豫地拔刀,割向自己的咽喉,整个动作果断,狠辣,好像杀的并不是自己。
可是那个刀就在自己咽喉前一寸处停住了,前进不得。
那个男子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如玉竹一般修长的手指依旧拢在如雪一般的白色袖袍里,不沾染一丁点的尘世烟火。只有,下巴上刚刚冒出一丁点的青涩胡茬,略带稚嫩。
她以为,自己果真遇到了神仙。
翻身跪倒在他的面前,虔诚而敬畏。
后来,她跟随了他,才知道,那叫浑天罡气,是一种惊世骇俗的内功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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