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黑暗之力融进伤口里,没有任何麻醉的刺青,疼得神君浑身僵硬。
但他依然没有开口,没有阻止苟梁的任何行为。
苟梁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哽咽道:“黎卿,你知道吗?”
“我多想烙印在你的心脏上,可是我舍不得你疼。刻在锁骨也好,你锁住了我的心,我也要锁住你,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时时刻刻想着我。”
神君抬手捧住他的脸,手指温柔地擦拭他的眼泪,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乖坑儿,别哭了。”
他仿佛感觉不到锁骨上钻心的疼痛,还笑了一下,接着说:“还未酿出大祸,便没什么要紧。待本君收回法袍,你日后莫再任性,谁也不敢拿你如何。”
苟梁也笑了,笑着掉了眼泪。
“黎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温柔是原罪。”
他摸了摸镌刻在神君锁骨上的一圈牙印,坚定地推开了他。
苟梁站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脉金龙缠上他的银发,盘成冠。他一身白色金龙法袍,湿润的眼睛也恢复明朗,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
他看向床上依旧衣衫凌乱的神君,道:“黎卿,从始至终,我都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不明白的人是你。”
“你看看自己身上,孩子会对你做这样的事吗,孩子,会对着你意乱情迷神魂颠倒吗?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
“可是黎卿,我不愿意陪你自欺欺人了。”
“你最知道我的脾气,一向没有多少耐心,我不想再盲目地等你。”他的声音微微一顿,眼睛里露出不自觉的期盼,“黎卿,我现在就要知道。”
“告诉我,你对我可有情?你,可敢对我动情?”
神君的表情变了变。
面对故作平静,认真而执拗地索要答案的苟梁,他再无法用“你还是个孩子”的话来粉饰太平。
他抿紧嘴唇,挥手将法衣穿好,也从床上走下来。
深深地看了苟梁一眼,他道:“在殿中等我,等我回来,我们再谈。”
他说着,一步踏入虚空。
临走,还在神殿打下最高结界,不许苟梁踏出一步。
看到这里,连系统都不忍心地叹了一句:“没想到,神君也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它现在也不得不认同主人的判断,黎卿神君早就对主人情根深种了,只是不能放弃身上的责任,不能放任自我。
“主上!”
看到神君出现,玄武和天华面露喜色,连忙迎上去。
天华藏不住话,惊声问道:“主上应当知道了,小犬神为何——”
神君冷厉地看过来,吓得天华下意识地闭上嘴。
只听神君冷声道:“此事不必再提。法袍是本君无意中遗失的,听明白了吗?”
天华和玄武轻轻抽了一口气。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到这个份上,主上竟然还要替小犬神遮掩,将罪责往自己的身上揽。
“可是主上……”
“玄武谨遵神谕。”
玄武打断了天华的犹疑,递给后者一个不要多问的眼神。
不论神君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作为神仆只需要遵从,而不是质疑。
天华心中一惊,也连忙道:“天华谨遵神谕。”
神君不再理会他们,率先去往诛神战场。
“神君!”
见他来了,九重天神都松了一口气。
天振头皮一紧,看到神君伸手,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紫金法袍——
但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
神君竟没能召回自己的本命法袍!
不止是他,九重天众神包括玄武和天华,都错愕不已。
神君眉间微微一蹙,正要动用神力再取,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没用的。”
是苟梁。
他从众神身后走出,看着神君,重复了一句:“没用的。我已抹去法袍上的神魂印记,它不会再听从你。”
说着,苟梁伸手,天振手中的紫金法袍轻而易举地出现在他手上。
不明情况的天君等神此时都忘记了苟梁恐怖的杀伤力,纷纷松了一口气。
但玄武和天华却绷紧了神经,这时候他们才真正地紧张了。
紫金法袍在天振身上最多不过是污染神骨,尚可净化。但落在苟梁手中,若他真的要做什么,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神君见状,更是紧紧皱起眉头。
他不好当众追问苟梁是怎么破开结界出来的,只低声呵斥道:“小坑儿,回神殿去。”
他的眼神充满警告,还有一丝只有苟梁才看得懂的请求。
凌驾九天之上的神祗,竟有一天对他人目露祈求,这是连苟梁都不曾想到的事。
他一时怔住,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天振高声道:“九重天神,你们不是好奇我怎么拿到神君的本命法袍的吗?”
“你们想不到吧,那是小犬神赠予我的!”
天振生怕苟梁动摇,当即揭露了苟梁和蛮荒万魔结盟的事实,断绝他的后路。
他手心冒出冷汗,但脸上还是邪肆的笑容,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道:“当然,他可没偷没抢。神君爱护小犬神到如斯境地,早把紫金法袍送给他了。你们不信,且问问神君,我可有说半字谎言?”
诸神都被他的话惊着了。
且不说小犬神和蛮荒结盟的事,单只神君将本命法袍送给苟梁一事就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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