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抬起眼,直勾勾地看着六皇子,眼神里积蓄着威压,道:“看来你真的是很欠揍。”
六皇子受惊状:“你这眼神好可怕,我做错什么了吗?”那无辜的眼神里闪现着笑意,要这样才好玩啊。
苏折进来看见沈娴也在,视线落在她手边的酒杯上只停顿片刻,道:“原来公主也在。”
六皇子笑眯眯道:“苏大人请坐。”
这四人桌,两人坐一边,六皇子和北夏王爷坐在对面,眼下就只有沈娴身边的位置还空着。
苏折只好在沈娴身边拂衣落座。
这别宫里,六皇子和北夏王爷分别都带了不少自己的人来,别宫里的生活起居自然用不着大楚的宫人来伺候。
进了别宫,基本上是见不到大楚人的。
六皇子当即就给苏折面前的杯子里添酒,道:“苏大人来迟了,可要自罚三杯哦。”
苏折淡淡看了一眼杯中酒,道:“劳六皇子大老远来一趟,这酒,苏某确是该喝。”
只是他正伸手去端,手指还没碰到,就冷不防被沈娴一手压在了酒杯上。
沈娴盯着六皇子道:“他素来不饮酒。”
六皇子兴味道:“苏大人可是大楚朝臣,官场应酬难免,再怎么酒力不济也能喝上几杯的。公主莫不是心疼了?”
沈娴拿走那杯酒,仰头就喝了下去,随手把酒杯扔到门外摔个粉碎,道:“给他上茶。”
苏折侧目看着沈娴,眼底里流淌着淡淡的光,深沉幽邃如夜。
六皇子道:“之前在夜梁的时候,我就听说夜梁群臣想灌他酒,你给他挡酒了,今日一见,公主委实霸气。”
桌子底下,沈娴一脚就精准地踩住六皇子的脚,狠狠碾了碾。
宫宴上他故意拿捏沈娴和苏折,当下他又试图灌苏折的酒,这一脚沈娴早就想送给他了。
沈娴用了七成力,纵是六皇子细皮嫩肉,她也一点没客气,当即六皇子脸色就变化万千煞是精彩。
“你……”六皇子痛得抽搐,想骂骂不出来。
沈娴又碾了碾,道:“少废话,你再敢灌他酒试试。”
六皇子拍了拍桌子,痛得大叫:“来人!上茶!”
随后几人开始动筷吃东西。
沈娴埋头自己吃自己的,听到苏折轻声细语地问:“你喝了多少?”
沈娴没看他,回答道:“没多少。”
这话被六皇子听去了,就道:“你还没来的时候,我们就和静娴公主浅酌小饮,是没喝多少,就那坛子大半坛吧。”
苏折看了一眼那边硕大的酒坛,略动了一下眉。
六皇子又支着下巴戏谑道:“静娴公主,上回他受伤时你怎么紧张他我可是亲眼所见。这回怎的这么保守?”
沈娴筷子顿了顿,低低道:“六皇子,我劝你说话过过脑子。”
“我怎么没过脑子了,我分明是在给你们制造机会呢,你应该感谢我。你的心上人就是旁边这位苏大人,根本不是什么大将军吧。我们都知道呢,你们就不要装了。”
北夏王爷道:“六皇子,你还是少说两句为妥啊。”
六皇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还道:“这事我们夜梁行宫里的人都知道,可能就大楚这边还不知道吧,公主你说是吗?”
诚然,在夜梁行宫的那段时间,她与苏折的事,在夜梁不是什么秘密。
那时苏折重伤,她根本顾不上和他保持距离。
既然六皇子知道,这本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但不代表他可以想说就说。
北夏王爷圆场道:“六皇子他喝多了。”
苏折窄了窄眼帘,六皇子看起来虽有醉态,可那眼神里的清醒还在。
六皇子啧啧道:“公主,你现在反正也是自由身,现在终于可以寻觅真爱了,可就是不知道让大楚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以后会如何。那大将军也真是可怜,所有人都以为公主对他一往情深,其实他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沈娴放下筷子,锅里白气缭绕,她看向六皇子:“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沈娴刚要喝酒,苏折按住她的手,从她手上取下酒杯,道:“他喝多了,你也与他一般见识么,阿娴,这里是别宫。”
六皇子道:“你看,他都不介意我说,我说说又怎么了。”
沈娴下意识地从他手上抽了出来,道:“别宫正好,我老早就想揍他了。他以为我不敢揍他。”
沈娴从位置上站起来,苏折冷不防扣住她的手,道:“今夜你不该饮酒。”
沈娴吸了一口气,明明喜欢他牵着自己的手喜欢得要命,可是她还怎么能坦然接受。
朝夕生变,夜长梦多,果然不假。
今日离宫宴那天晚上在太学院里耳鬓厮磨,也只不过才过去了短短几日。
她需要时间来冷静,来想明白该怎么理解苏折。她不想一刀切地把他狠狠推开,可她也无法像之前那么亲近。
沈娴道:“你别管行不行,让我揍他。”
苏折松了松手,道:“那你揍吧。”
六皇子还得意洋洋,没想到沈娴过来揪着他的衣领就把人拖了出去。
六皇子还在感叹:“静娴公主,动粗可要不得啊……”
沈娴扬手把他丢出了门外,一步步走上去,揪起六皇子便是一顿胖揍。
六皇子见沈娴来真的,哇哇大叫,两人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像小孩子一样,彼此都不服输地按架。
六皇子在力气和动作上都不如沈娴,最后被沈娴死死压制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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