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玉石敲击着棋盘,“咔噔”一声就又落下来一颗,和着夏日清凉的风,让长念失神了好一阵子。
叶将白左手执白,右手执黑,慢悠悠地摆弄着他的棋局:“殿下应知落棋不悔,悔这一步棋,可要多应在下一个条件。”
猛地回神,长念皱眉:“我没悔。”
“嗯?”叶将白眼里含笑地抬头,将白子悬在一处落点之上,“那这一局,殿下可要输了。”
长念瞪他,叶将白颇为无赖地朝她摊手:有本事你自己下啊,自己下不了我帮你下,那你可就只能输了。
“无耻。”她咬牙。
叶将白抬袖轻笑,狐眸扫向她的右手,眼里意味不明。长念下意识地将手收到身后,皱眉道:“输便输了,国公想要什么?”
起身掀开一处竹帘,叶将白朝外头道:“君无戏言,今日在场的各位可都要作证,太子殿下输我半目,要许我一个条件。”
外头守着的宫女太监侍卫们低着头没敢接话,却是都听着。
叶将白回头,看向长念,狐眸含情:“这一个条件,只要不关乎国家大事,殿下都必定应我。”
长念磨着牙看着他,恼道:“国公想要我应什么?”
“很简单。”叶将白笑得和善极了,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一晃,“再许我五个条件。”
赵长念:“……”
这一天阳光明媚,锁梧宫的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出,一路跟着即将登基的太子殿下,听她骂笑得灿烂的辅国公,从锁梧宫一直骂到了御书房。
“要是无耻也有品阶,你都不用我来封,直接就称王了!”长念在书案后坐下,余怒犹在。
叶将白看一眼她那气鼓鼓的模样,笑得更欢:“君子一言。”
“驷马爱追不追吧!”长念用左手狠狠拍了拍桌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转身挥手让宫人都退下,只留了个红提和黄宁忠,叶将白笑意渐敛,正色道:“新帝登基之后,照例会有封赏。封赏的折子已经递到了礼部,在下看过,想添些人上去。”
长念皱眉:“你想添就添?”
“君子一言。”他比了个“五”的手势,“这点要求,与国家大事无关吧?”
长念这叫一个恨得牙痒痒啊,瞪着他问:“想添什么人?”
“苏家有女名芜儿,乃风停云之未婚妻。”叶将白垂眸,“我曾许他,若有机会,必以皇后之礼葬他未婚妻,以报他之功绩。”
长念一愣,想起听闻过的风停云之事,微有唏嘘,但:“以皇后之礼葬民女,礼制上是不可能允的。”
“我知道。”叶将白颔首,然后盯着她看。
长念恼:“看我也没用,礼部那群老头子……”
“君子一言。”
长念:“……”
“还有这个单子上的三个人,封赏都不能小,在下自己搞不定,只能交给殿下了。”叶将白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名单,递到她面前。
长念看了看,气愤地道:“都是于你有大功,于我有大害的人,我凭什么替你封赏?”
“君……”
“别跟我说什么君子一言!”长念瞪他,“方才分明是你……”
叶将白没吭声,目光下移,落在她的右手上。
长念恼恨不已,拉着右边的袖子,闷了许久才沉声道:“我尽力而为。”
叶将白满意地笑了笑。
长念觉得很憋屈,手伤着了,疼就算了,还要被人威胁,匆忙登基,后患也是无穷,她昨儿晚上几乎是没睡的,睁眼想这事想到了天亮,都没能给自己想出一条退路。
旁边的红提和黄宁忠看着叶将白的目光里都带着防备和憎恨,叶将白倒是很自如,敲了敲桌子问她:“外头荷花开了,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长念沉着脸。
叶将白恍然点头,然后看向她的右手。
三柱香之后,两人一起站在了荷花池边上。
“国公又想做什么?”长念冷眼看他。
叶将白深吸一口气,伸展了手臂,轻松地道:“明日殿下要登基,在下心里不太好受,所以想让殿下陪着看看风景,喝喝茶。”
长念很想说她没空,明日的流程还没熟悉透彻,礼部刚送来的折子也还没看,还有字没练好,许多事都没处置妥当,哪儿来的闲心看风景喝茶?
然而,侧眼一看叶将白那表情,她就知道,她要是敢拒绝,这人一定又会看向她的右手。
宫人搬来了两个贵妃躺椅,就放在假山一侧的树荫下头,叶将白一点不见外地就躺了上去,长念瞪了他半晌,无法,也跟着躺下。
手边的矮几上放了新茶,目之所及是一片清新的荷花,日头灿烂却晒不着这一处,凉风习习而过,让人舒服得打了个呵欠。
长念本来还想问叶将白,最后一个条件是什么?然而一个呵欠下来,她困倦地闭上了眼,喃喃两句,却是没说清楚,想再说,也没了力气。
黄宁忠一直戒备地看着叶将白,生怕他图谋不轨,刺杀殿下。但是看着看着,他有点懵。
殿下在躺椅上阖了眼,叶将白本在看荷花,不消片刻却转过来看她,眼里带着的不是杀气,而是莫名的……黄宁忠看不明白,只觉得他眼里看见的荷花许是没消散,还带着潋滟的池光,全落在殿下身上。殿下睡着了,他也没喊醒。
黄宁忠后知后觉地发现,辅国公好像不是想出来喝茶看风景的,只是想找个由头,让殿下睡一觉。
更奇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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