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皇帝的视线望去,正是乱起的宫门。但情势却和汉曲王事先想到的不一样。
火把上光吞吐如蛇,映照中的宫殿及门户也如潜伏的怪兽。两下里互不服输般的瞪视着,跟下面对峙的人不相上下。
紧闭的内宫门上面站出一个一个熟悉的面庞,让掀起这场乱的人变了面容。
“你,你,你……。”
他叫出名字来,知道上当。这不是让平王调走的侍卫吗?
“呵呵,郝将军咱们几天不见,你看起来不太好啊。”一个瘦小个子的侍卫讽刺着他,同时亮出一道圣旨。
“谋反作乱者,格杀无论!”
这是离皇帝最近的一道宫门。
而最远的外宫门上,作乱的人也在寻找对策。宫门外的空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来肃然的军队,把宫门包围的风雪也似难以冲出。
也是一道圣旨亮出来:“谋反作乱者,格杀无论!”
“呵呵,”在这里笑容满面的人长身玉立,雪面琼鼻,报出姓名:“平津侯包临。”
包临喜上眉梢,在他看来这哪里是乱党,分明是送他平步青云的一首凯歌。
皇帝返京以后大赏功臣,但不管从余孽未平、诸王未朝,还是统计功绩上需要时日上算,只能封公推最有功之人。例如在几年动乱里贡献粮草、安身地的宇文家,父子平南的明家,赶紧洗清罪名可就任的周英虎等等。余下的功劳要细细的论,但首先衙门里官员得周全。没有人手,还有一大半人的功劳没有论明白。
包临并不能算在其中,第一次封赏他袭了家中爵位,大包和跟随赵家离开的小包都得了官职。
但包临也可以算在内,因为江南最后几战还没有论明白呢。
他要和宇文天相比。
不是他对泰王的爵位不服,而是一直的习惯。宇文天能封王,包临暗想给他再升一级,让兄弟们看得到就行。
眼前这宫门上看张牙舞爪的叛党们,不正是一桩好功劳?
要知道守外宫门可是包临会同奚鸣等人,把宇文天打下去才抢到手。这就还没有打呢,包临大喝一声洋洋得意:“跟我的儿郎们,捡钱的时候到了!”
这样说话把别人的鼻子都能气歪。
对面守宫门,方便宫中行事的人怒指过来:“包家了不起吗!十大公子不过是十个纨绔,指着你们的好出身胡吹大气罢了,别在这里猖狂。”
包临晃晃兵器:“十几年不在京中,果然已没有了威风?”哈哈一声大笑,骤然拔声,好似雪空中打下雷霆:“重抖起来也不迟!”
当先头一个,对着宫门冲过去。
驿站里得到的消息不可能早,但事先约定的可以有时辰。沙漏中沙子滴下来,汉曲王目光寒慑,拔剑而起。今晚是个大日子,他的世子,他跟进京来的人都在这里。
从房里发一声喊:“杀人了!”门不是打开,汉曲世子一脚踹上去,门板在呻吟声里破碎一地。
也就暴露出院中一个方队。
正是化雪的天气,白天滴水,夜晚成冰。院中盔甲上带出淡淡的白霜,把雪亮的刃尖染得通明。
汉曲王世子欢蹦乱跳出门的脚步嘎然止住,惊呼似脱手的箭矢:“凌朝!”
方队最前面,显然为首的那个人,大冬天的臃肿盔甲也能穿出玉树临风模样,有赖于他生的实在俊秀。
凌朝在这里。
汉曲王见势不妙,推开挡在身前的人走出来,笑得稳如泰山:“凌统领,你在这里做什么?”
凌朝亦对他笑得和颜悦色:“王爷,我当值呢。”瞄瞄汉曲王等人来不及收回的兵器,反问道:“您打算做什么去?”
汉曲王面不改色:“听说乱了,我去救驾。”
凌朝笑了:“王爷,我收到的消息是两处守夜不慎,失火而已。”
汉曲王的眸子缩成针尖般锐利,嗓音空洞而茫然:“是吗?”他仿佛要从凌朝面上看出来什么,毕竟是他制订,怎么可能只是失火?
进退两难中,汉曲王顷刻出来无数心思。宫门上今天不方便行事吗?那他在郭村当权时就送进京,后来到三殿下身边的太监老王有没有送上加药的参汤?
就在他差点要说出来:“那大家伙儿收好兵器歇息也罢。”一道巨响从不知哪个房里出来。
汉曲王住的这房子后面有人大叫:“不要走了云昭王……。”
驿站已让包围!
电光火石般一闪,这心思到脑海中。这就不用多想,当值的凌朝包围驿站能是什么用意?
汉曲王、世子和房里的人同时高叫:“冲出去!”手舞兵器对着凌朝及那一个方队杀过去。
凌朝长笑:“来得好。”
凌朝算是心满意足的人。
他本来担心凌甫为表妹而不争气,如今凌甫独挡一面,又娶了不管怎么算,勤王也有份的小郡主——郡主总比罗姑娘要好,凌朝已无遗憾。
但他依然要争功劳,十大公子争来争去,也是他的习惯。
他也没盯着宇文天的王爵,但依然不想在别人的眼里后于宇文天。
这一声笑撕开雪空般,直到驿站之外。
明逸打马经过,听到以后,嘴角边往上勾了勾。
如果汉曲王冲出驿站,他也会傻眼。街道上大多陷入平静之中,跟凌朝说的小范围失火相符合。
皇宫那一处的火光、城门上的火光,和个别街道上的围剿,动静都不算太大。
一小队人过来,送上一个绑缚的人:“原浙江布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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