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中,母亲的声音又尖又细,“你的女儿?小七真是你的女儿么?你可别忘了,你见到小七的时候,她已经出生了!好几个月了!你怎么知道你真是她亲爹?!”
父亲气得发抖,“退一万步说,就算茗儿不是我亲生的,咱们就当积德行善做好事,也能养大一个孩子吧!”
母亲声音尖锐难听,“小七若不是你亲生的,咱们养她做甚?把那院儿里的四个吃白饭的一起撵出去是正经!”
父亲摔门走了。
白玉格被父母吵得没有睡意,瞪着眼睛想了许久的心事。
第二天他悄悄的跑去看那个小姐姐。
院子很偏,种满了蔬菜,一个小女孩儿跑来跑去运沙子,把沙子铺好,她开始认真的在沙子上写字。
小女孩儿漂亮极了,白玉格不由自主的走过去。
人漂亮,字也写得漂亮,真不像小孩子写的。
白玉格惭愧了。
沈氏给他的是上等宣纸。他在上等宣纸上写出来的字像狗爬一样,小女孩儿在沙子上写的字却这么好看……
白玉格悄悄的来了,又悄悄的跑了。
他跑回屋用功去了,一边往外搬书本一边不服气的嘟囔,“不信我比不过一个小姑娘!”
沈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满脸激动之色。
她的宝贝玉儿终于知道用功了啊,不用人催都知道用功了啊。
白玉格跑到沈氏身边,“我是男子汉,一定要比小姑娘强!她在沙子上写字都那么好看,我要超过她!”
“好,好,玉儿是男子汉,玉儿要比小姑娘强,要超过她!”沈氏溺爱的、一迭声的道。
从这之后,白玉茗的待遇就好起来了,再也不用在沙子上写字了。
只要能让白玉格这根独苗苗用功上进,给白玉茗好吃好喝供她读书习武算什么呢?沈氏愿意。
连容姨都搬到了不那么偏僻的院子,月钱按时发了。
白玉格和白玉茗你追我赶,走得很近,时常到容姨那里一起吃饭、一起做功课。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午后小憩起来,听到容姨和奶娘说起往事,“……两个孩子饿得哇哇哭,心都碎了……现在不管怎么说小山和小丫不挨饿,很好了……”
白玉格一直记着这番话。
他渐渐长大,白玉茗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曾经想过要追查白玉茗的身世,如果白玉茗不是父亲亲生的,或许他便可以……可是想到容姨和奶娘的话,他又没有勇气了。白玉茗如果真的不是父亲亲生的,一定会被赶出白家,再过那种挨饿受冻的苦日子……
白玉格过了一段很煎熬的日子。
这种煎熬是在白玉茗随赵戈“私奔”时候结束的。
白玉茗和赵戈“私奔”之后,白玉格愤怒极了,一直待在外地不愿回家。
他不能接受白玉茗已经嫁给别人的事实。
玉茗公主身世大白于天下,白玉格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真的不是白家的孩子。如果他白玉格下手早,哪轮得到别人?他和玉茗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一般……
两滴泪水落在清茶之中。
玉茗公主关切的凑过来,“弟弟,你没事吧?”
“没事。”白玉格迅速擦去泪水。
抬起头,他笑了,“玉茗,如果早就知道你不是爹爹亲生的,嫁给我多好。咱俩一起长大的,再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半真半假的口吻,与其说是真的,倒不如说是开玩笑。
他没有像上次似的认真执着得让人害怕,玉茗公主语气也便轻松了,“那怎么可能?弟弟,太太不喜欢我。”
玉茗公主目光大有深意,“弟弟,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便知道了,太太不喜欢我。”
沈氏就算最和颜悦色的时候,白玉茗也不敢亲近她。小孩子的感觉比大人更敏锐,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心里清楚着呢。
白玉格大概觉得这件事很好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心中涌起一阵阵的绝望之情。
是的,他母亲不喜欢玉茗。如果他母亲喜欢,如果他母亲宽容,他早就可以追查玉茗的身世了,早就可以央求容姨,早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路生紧张的央求翠钱,“求求你了,盯紧白玉格。王爷可是吩咐过了,只要这小子来见王妃,一定得盯紧了。”
翠钱纳闷,“那你就盯紧了啊。”
路生愁眉苦脸,“可是我进不去内殿……”
路生打恭作揖的央求,翠钱扑哧一笑,“白家小少爷没什么的,他就是从小和我家姑娘一起长大,姐弟情深。”
打趣着路生,翠钱还是进内殿去了,“盯”着白玉格。
白玉格抹去笑出来的眼泪,“哎,我想出门转转。常言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你出去散散心也好。”玉茗公主柔声道。
玉茗公主抱着宝宝送白玉格出门。
宝宝举着陶响球乱摇,开心得跟什么似的,玉茗公主微笑看着宝宝,美丽的面容异常温柔,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白玉格眼眶一热。
她过得这么好,做弟弟的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白玉格没和家人告别,留下封书信,带了一个书童,游历天下去了。
白老太太知道了,不过是骂了几声,“玉儿这个小坏蛋,要走就不能提前说一声么?也不和我老太婆告别,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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