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的时候,陆睿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陆睿的电话有两个,一个是工作用的,一个是私人用的。工作的那个基本上就是对外的,一般同事什么的,陆睿都留那个电话。而私人的电话,只有比较亲近的人才会告诉。工作的号码一般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换,而私人号码却是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看了看陌生的号码,陆睿按下接通键:“你好。”
“陆书记么?我是劳动啊。”一个微微有些激动的声音传来道。
陆睿微微一怔,脑海当中却想起劳动这个人来,当初自己在沐阳时候的部下,教师出身的教育局长,宁可做苦工也要让孩子上学的好人。后来被自己提拔到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自己调走之后没多久,听说他也升官了,好像调到另外的一个区做了区长。
“书记,咱们可有好多年没见了。”劳动的声音当中带着一抹黯然。
陆睿听着他略显沧桑的语气,也很是感慨,自从自己离开沐阳之后,跟这些老部下的交流其实真的不多,很多人之后的发展自己都不清楚,就好像劳动,当初自己只知道他做了区长,这还是在清江的时候,有一次去省里开会听说的,后来也就渐渐的没了联系。
不是陆睿薄情寡义,实在是没那个能力,他现在不过是厅级干部,就算培植自己的势力,也没有那个本事让这些人都聚拢在自己的旗帜下,要知道官场这个地方,你想要别人追随你,起码要保证人家能够有利益可言,而陆睿不过是个厅级干部,自然没那个把握了。
“是啊,好些年没见了。这几年过的怎么样?”陆睿心中感慨了一番,对劳动关切的问道,毕竟是自己的老部下,他还是很关心的。
“我去年调到了齐河市。做副市长。”劳动也知道,陆睿肯定不清楚自己的近况,毕竟离开h省都四五年了,所以自己就直接说了
陆睿一怔,齐河市是h省的第二大城市,劳动能够调进那里做副市长,起码说明他在处级干部的职务上。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这也表明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这个教师出身的干部,是一个可造之材。
“恭喜,恭喜啊!”陆睿连声说着。
劳动苦笑了一下:“书记,在您面前,我有什么可骄傲的啊。”他对于自己这位老领导,可是佩服不已,三十二岁的正厅级干部。全国都是屈指可数不说,人家做出来的那一桩桩一件件政绩,逼着上面的领导不得不让他缓一缓。这得是多大的本事?更何况如果陆睿在京城是实打实的实权正厅级干部,享受着副部级的待遇。而自己呢?一个有名无实的副市长罢了,连常委班子都进不去,排名是市政府当中的最后,分管着也是文教、环卫这样无人问津的工作。
陆睿一听这话,就明白劳动心中是有怨气,想想也就明白过来,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想的要比劳动更加清楚,虽说如果是没有实权、分管不太重要工作的副市长未必有县长日子舒心,但毕竟仕途上更进了一步。县级一二把手直升市委常委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干部还是按部就班的一点点向上攀爬,在正县级干部进入市级权力中心的路上,标准模式是从县级领导提为比较重要的市直属机关一把手,慢慢进步为副厅级,很多干部穷其一生都不能从正处到副厅上更进一步。
像劳动这样的情况。起码仕途上是进了一步,日后再升官的官,也是正厅,而不会是正处。
当然,这话陆睿是不会直接告诉劳动的,有些东西只能够靠自己去领悟,否则在官场上是难以进步的。
“陆书记,呵呵,我还是叫您陆局吧。”劳动客气的说道。
陆睿轻轻一笑:“不用那么客气,你我之间是老朋友了,用不着那么见外。”他这是真心话,对于自己曾经的下属,陆睿都是很热情的。
劳动点点头,他也知道陆睿的脾气,不是那种在称呼上纠结的人,沉吟了一下说道:“陆局,您晚上有空么?我在京城呢,有时间没见您了,想请您吃顿饭。”
陆睿一怔:“你在京城?”
劳动道:“是啊,来办点事儿。”
哈哈笑了起来,陆睿道:“那好,别人请客没空,你请客我一定到。”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不过今天晚上不成,晚上我约了晋西的程副省长,明天晚上吧,怎么样?”
劳动点头:“那好,明天晚上八点,京城华府饭店。”
陆睿答应着,这才放下了电话。
电话另一边,直到陆睿挂断电话之后,劳动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什么千斤重担一样。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年级跟他差不多的女人,此时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怎么样?陆书记怎么说?”
“左梅,你觉得,这个事情能成么?”劳动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对女人问。这是一间环境舒适的标准间。两张宽大地双人床,洁白的床单给人一种安静、卫生而又温馨的感觉,而劳动此时正坐在窗边的沙发软椅上,将烟灰弹在小圆桌上的烟灰缸里。
左梅正是劳动的妻子,当初不顾自己财政厅常务副厅长女儿的身份嫁给劳动这个穷小子的,就是她。
“行不行这也是你最后的办法了,我爸退休了,哥哥又调到了外地,能给咱们的帮助不多。陆书记是你的老领导,要是他帮不上忙,你觉得你还能找到别人么?”左梅手里面端着一个茶杯,一边喝着一边对丈夫分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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