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事物后面,都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的阴暗面。
光与影,本就是相辅相成的。没有了影,也就没有了光。所以阴暗,是无法被消除的。
在物资富饶,水土宜人的天颐王朝,也同样有着无法言说的暗。
在这些见不到光的地方,生活着许多见不到光的人。
他们大多残幼,孤苦伶仃,终日靠拾荒或小偷小摸度日。
这是天颐七十二年的故事了,这年洛炎弋十二岁,正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他勤学苦练,只为求得他敬爱的父王多在府中留得几日。可是他的父王自他六岁那年起出征,便一直征战沙场,再也没回来过,只有父王和母妃不间断往来的书信,证明他的父王依然还活着。
可是噩梦还在继续,今年,思念父王至极的母妃,见他逐渐长大后,也奔赴了沙场,不多久,都城就传来了父王和母妃战死沙场的噩耗。
可是相反的,暗却因此迎来了光明。
小小的洛炎弋很快就坚强了起来,他明确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于是来自各地的一大批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小小少年,便因此迎来了他们的曙光。
身材瘦弱不堪,一身肋骨嶙峋的小女孩,便是被这光芒普照的众多少年之一。
他们虽然瘦弱,但至少身体健全,他们是幸运的。
他们,被接去了御亲王府,养在了名下的各处庄子。
前几年他们的任务很轻松,就是把身子骨养好来,把基础打好来。
这是来自御王府的恩赐,他们倍感珍惜,可是却也暗自较劲着。
据说,一处庄子所能留下来的孩子,只有一成。所以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资格留下来,不再去过流浪的日子。
小小少女,分外努力。她是这处庄子中最矮小、力量最弱的人。她要想留下来,就要比别人多出好几倍的努力。
可是一年过去了,除了身上长了点肉,不再是瘦骨嶙峋的样子,她依然是庄子里最弱的那个。
无论她在无数个无人的深夜里暗自修炼了多久,她的力量,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进展,偷偷哭过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庄子里的人,大多数都很友好,也有人劝她不要那么拼,万一还没到选拔那天,她就把自己给折磨死了怎么办?就算被淘汰了也没关系,以后他们会接济他们的,不会叫剩下的人挨饿,再继续过以前那般苦日子的。
她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她是不甘心自己一点进步都没有,但她更不愿的是跟这个庄子里的人分开……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练功,一起学习,她真的不想跟大家分开,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拉低了他们庄子的整体实力,被别的庄子的人看不起。
据说被选出来的一成的人,会继续留在庄子上,而那剩下的九成就会被各自分配到别的地方去,留下来,是最能不和大家分开的办法。
当然小团队里也有能力比较强的人,性格不好一点,就成了恶霸。
她所在的这处庄子里,就正好有一个。于是她这个吊车尾,拉低了庄子整体水平的小倒霉,就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外号:小零。
零,指没有,意在嘲讽她什么都差。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连平时交好的一些人都强忍着笑意,她的眼泪差点没忍住,转身就躲进了房里,蒙着被子自卑地哭了好久。
那是她的人生中唯一一次训练缺席。
但是训练员并没有训斥她,一切照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她早早地就起了,绕着后山跑了好几圈才回到训练营地,这时也才零零散散起来了几个人来到了训练场地。
训练员的宽容态度令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很多,心情一好,心也就大了。恶霸第二天再唤她小零的时候,她反而欢快地应了。
可是笑声反而小了。
时日一久,她都习惯这个名字了。
恶霸对她的讥讽再得不到其他少年的回应,便在他的心里积攒了不少怒气。
这个就知道拖后腿的吊车尾,一点身为吊车尾的觉悟都没有!整日嬉皮笑脸的,就好像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不进步感到羞愧似的!看着就令人感到厌烦!
厌烦一上来了,就要找小零发泄,最好是当着众人的面!
她是吊车尾,没错,所以她没有办法,谁叫她面对恶霸的欺凌,没有反抗的能力呢?一年半过去了,除了长高了一些,她的实力仍旧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其他人都能用掌刃劈柴了,她还连跟柴火都踢不断。
终于,她所有的隐忍,在一次沉默中爆发。
那是一次晚饭,恶霸在抢了她碗里的鸡腿之后,嫌弃不够咸,竟往她的碗里撒尿!说是好心给她加料!要她必须得一口不剩地把碗里的东西吃完去!不吃就让他的小弟摁着她的头去吃!
这一年半以来,恶霸不仅生长得更加强壮,实力也倍增,摇身成为他们这个庄子里最厉害的人,更是堂而皇之地收起了小弟,去欺凌更多的人。
也有人被欺凌后去找训练员告过状,训练员是这样说的:“这里不是保护你们的温室,这里是培养你们成长的沃土。每个人的成长过程都会遇到很多问题,你们要学会自己处理。”
于是恶霸更加地肆无忌惮了,除了他和他的跟班们,再没有人能吃上饱饭。于是到了现在,便是“两极分化”严重:少部分人都壮得发胖了,大部分人清瘦得仿佛一折就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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