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季都会有配枪的士兵来收粮,他想等到那时候,求他们带着他一起走。
哪怕是要充军也行。
这主意他不敢告诉母亲,若是母亲知晓了,肯定会从中阻拦。
还有一人,他也不敢相告。
那便是傅伊人。
傅伊人的父亲是村里的老人,年轻时读了些书,所以给女儿的名字是照着诗经取的。
而傅伊人也算的是对得起伊人这二字,长得确实是水灵。
他喜欢她,很喜欢。
然而他知道,自己是配不上她的。所以也从不和她过多的接触,就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去把窗户纸捅破了。
村里的孩子都是分拨玩,男孩子有男孩子的玩法,女孩子有女孩子的地盘,他们互相不干扰也不买账。
他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藏着自己的心事,从来都只敢偷摸看她。若是旁边的小伙伴朝他望,他还得立马就回过头。
青涩又懵懂的暗恋,他以为他藏的极好,却不知傅伊人早就知晓。
虽说他没有跟她单独说过什么话,却总是将目光放在她身上,那灼热又眷念的眼神,她想装不知道都难的。
“诶,伊人,那傻小子又来瞅你了。”
这日,她坐在屋前缝衣裳,隔壁的小丫凑过来对她努努嘴。
抬头看去,便瞧见不远处有一僵硬的身影,不用想便知道是他。
她倒也不讨厌他,只这心并没有别的想法,自然对他也最多算的同村之情。
“我看啊,鑫子八成是喜欢你了。”小丫在一旁起哄。
“去去去,你知道什么呀。”她不想多做旁的想,于是低头继续弄起手上的东西。
小丫却不打算放过她,继续絮絮叨叨:“现在村子这副模样,我看鑫子人也不错,你俩挺好的。”
一提村子她也是心烦。
父亲被抓走了,家里就她和母亲相依为命。
摇摇头,她拒绝到:“家父未归,我如何能想这些儿女之事。”
闫鑫自然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所以暗恋还在继续,她也似乎是默许,偶尔会笑着回望他。
日子依旧进行,只他心里压了事,便越发不爱如以往那般玩闹,想着收粮的日子就要到了,有些事也该落实进行了。
“娘,我……我还是想去北平。”
那日种完地,他小心翼翼的跟娘亲提起心中的想法。
“怎得还有这想法?你爹下落未明,你这万一再有个好歹,我怎么跟老闫家交代啊!”
娘亲果然如他所想一般的拒绝,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口气,继续开口:“爹爹至今连封家书都没有,我不能这样干等着。再过得两年孩儿也要十五了,再来征兵还是要去的。”
“所以与其这样,我不如早些出去寻爹,若是寻到了娘亲心里也会踏实,若是寻不到,那孩儿或许还能在这世道闯出个一二三来。”
他娓娓道来,小声的劝说着。
虽说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底气,但试一试总是好的。
娘亲沉默了一会,却不愿松口:“这事先搁着吧。”
他知道娘亲在顾虑什么,所以他也不急于让她现在松口。
年关将至,村里却没得多少喜色。
距离上次的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可爹爹还有叔伯们均是没有半点音讯。这团圆的日子不能团圆,谁的脸上都没得好颜色。
以往他们是最盼过年的。
家家宰猪羊,上新被,再来些炮竹,噼啪炸的响上天。
女孩子这时候都会躲得远远的,就怕他们这帮浑小子一个不注意炸了她们的新衣服。
这事还真有过,就是闫鑫炸了傅伊人。
说是炸了也不算,就是那傻小子瞧人家姑娘入了神,不知道想啥去了,手里点了炮竹忘了丢。
“哎,鑫子!撒手啊!你这是要炸自己吗!”铁娃在一旁喊着,还不听摇晃他。
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条件反射就朝傅伊人丢了过去。
女孩子一阵尖叫得跑开,只傅伊人来不及,还未躲闪那炮竹就炸了,硬生生把裙摆炸了个小窟窿。
他也是慌了神,嘴巴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倒是她不在意的摇摇头:“我没事,你别慌了。”
他只觉得尴尬不已,手都有些无所适从。幸亏村子开了席,大人们的招呼声把小伙伴们吸引了去,他才得意松口气。
只可惜了又没搭上话,他心里埋怨自己是个大傻子。
一般年三十这一天,男女老少都会围在一起。
男人们聚在村子的空地围着篝火谈天说地,一碗好酒喝上几坛。
女人们欢歌载舞,穿上花衣服说说笑笑。
孩子们在一旁不分地盘到处玩,这屋藏那屋,那屋找这屋。
有些调皮的再偷喝点小酒,脸上红扑扑的耍一套不怎么样的醉拳。大人们那日也不会同他们计较,他们就那么敞开玩,一直玩到拿压岁包。
只那拿了压岁也不能睡,得守夜的。守的越久,父母就越长寿。
流水席轮流一天,这可是讲究。
三十那日吃不断,来年又是饱腹年,家家户户出把力,来年其又利断金。
他不知道别处是不是这样,反正从他记事起,凹坝村年年就是如此。
以往村里的流水席都是爹掌勺。
爹那一手菜做的是味道极好,所以爹一直被当做是这村里的大厨子。
他特别爱吃爹做的一手浓汁蜜肉。
那肉炖的是酥软糜烂,汤汁咸香浓稠,一碗一盛,香气扑鼻,让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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