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家城外的度假山庄, 地段偏僻, 风格高雅,隐藏在山峦之中。
吴真坐在其中一间竹屋之中, 竹屋引了一条活水贯穿其中,有流觞曲水的高雅之意。
服务生拉门进来, 说苏先生会再晚一点过来。
吴真点了点头, 这里是苏行的地盘, 他说了蒜。
等着等着, 她在弥漫着温暖阳光的房间睡着了。
于是,当苏行轻轻拉门近来的时候,见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女人枕在木桌上,以一个乖巧的姿势, 睫毛长长的,在阳光下, 如同洋洋的麦浪。
十多年未见,她还一如当年的美貌,像一首清丽的小诗。
苏行小心翼翼,以手支颐,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她和他记忆力的好不一样,记忆里明明更像章湘兰, 如今才发现, 章湘兰连她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眼前的她是实实在在的, 不是虚无缥缈的记忆, 原来……真的没有人可以像她。
苏行的时间, 如今以秒来计费,每一分钟都是钱。
然而这个下午,他没有叫醒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她身边,描摹着她好看的五官。
……
“什么时候了?”过了两个多小时,吴真揉了揉眼睛,脑袋还搁在桌子上,看着苏行。
“五点零四分。”苏行看了一眼手表。
女人蹭地坐了起来,“你怎么不叫我?”
她说得好似自然,就像两人之间没有纠葛十几年的时光一样。
苏行楞了楞,旋即笑了。
“你看你,还是这么年轻有活力,而我已经老了……”
老?
吴真皱皱眉头,打量了苏行一眼。
比不得梦里二十多岁的小青年,他已经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了。
正是男人最为成熟的年纪,他掩去了年轻时候的率性锐利,事业有成,儒雅风度,眉宇间的霜尘会让人忍不住去追溯他曾经的荣光岁月。
“你不老。”吴真认真地摇了摇头,“你比年轻时候,帅多了。”
吴真的眼睛里有光亮,这样看着,稍不注意就会被深深吸引进去。
连杀伐果断的苏行也不敢再看,顾左右而言他,“到饭点了,吃不吃东西?”
“好哦。”吴真拍拍手。
不得不说,苏行是个天生具有逼格的人,不逼自逼那种。
房内的食物从上游借着活水浮槎而来,每个小竹筏里的食物,大约就只有一口的分量。
苏行替吴真布菜,动作行云流水,举止优雅。
他夹了一块鱼,放到她的白瓷碗里。
鱼肉细腻,一点刺都没有。
“多吃点,怎么越来越瘦了。”苏行道,交错间,他瞥见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呵,你结婚了……”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他又不是瞎子。
吴真抬起头里,嘴巴鼓鼓的,吞了一口菜,重重点了一下头。
苏行掩下嘴角的幅度,真奇怪,明明都分开十三年了,怎么还会计较这种事。
有些人分开十三年,与别人的孩子估计都有十二岁了。
“我昏迷的时候,他守在我身边,守了一年多。”吴真咬了一口细白的鱼肉。
苏行漠然。
她昏迷的事,他当然知道。
他一次都没去看过她,甚至还坏心眼地恨不得她死。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
如果她真的死了该怎么办。
如今回想起来,却是那样后怕。
如果她真的不在了,他这辈子,连一个恨的人都没有了。
“他怎么样?是个怎么样的人……总没有我们年龄差距大吧……”苏行试图让自己笑起来,他发现,这时候连戴一个假面具也如此困难。
苏行与吴真,差了整整九岁。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在等她长大。
很多时候,苏行是自卑的,怕两人有太多代沟,怕更年轻的小伙子把他心爱的女孩抢走。
“还好吧,就是差了个十一岁。”
“……”苏行感觉自己梗了一下。
“他今年二十四,我比他大十一。”吴真补充。
身旁的男人罢了筷,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你知道我这次来找你,为的是什么事么?”吴真瞥见他似乎吃饱了,于是趁机说道。
苏行沉吟,他那位小玩物的事,自己还是听说了一点的,“章湘兰的妹妹来了你的工作室。”
他当时听说后,是默许了的,心里甚至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庆幸。
“她用我来威胁你们了?”苏行转念,意识到了什么。
吴真抬眼,狡黠的眼睛里满是认真的光华,“她的妹妹爱上了我的丈夫,企图谋杀我,一年前的事故,章湘雪就是始作俑者。”
苏行双目一凛。
吴真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别担心,我就是睡了一年多,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苏行:“不,我想说,干得漂亮。”
吴真一阵无语,“去你的!”
她一个爆栗往苏行头上敲去。
苏行捂着脑袋,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岁月,他不再是高处不胜寒的商界大佬,她也不是家喻户晓的女明星。
“难道她真的不是在为民除害吗?”苏行忍住笑。
吴真叉着腰,她都给气死了。
这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能不能成熟一点啊,白长了一张唬人的脸了。
苏行瞧着她憋红了的双颊,一点点沉了眼神,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的那些事……
一点一点蔓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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