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只有方晴一个人,周围很安静,在这样的氛围中,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听上去便显得异常刺耳。
“要我说,袁家这些人一个个真是比畜生还不如,你当初也是傻,袁达洲在你面前流两滴泪你就心软了,竟然还接济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如今倒好了,你病死了没钱医,这些人一个个都换了嘴脸,你身体里好歹还流着袁家的血,他们竟然冷心肠成这样,竟然一分钱都不拿。”母亲语气愤慨,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中蹦出来一样。
其实这样的情况方晴早就料到了,所以倒是没有太难过。实际上当查出自己是乳腺癌之后她就没有报多少希望,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她反倒安慰母亲,“不拿钱就算了,再想想其他办法。”
没成想这话不仅没有安慰到母亲,反而让她的火气更大,“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是觉得生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是吧?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是谁辛辛苦苦将你拉扯长大的?!”说到这里母亲竟开始哽咽起来,“你自己说一说,你要是听我的话,如今能轮到这样的下场吗?你和那个姓白的不是感情很深吗,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吗?如今你病得快死了,他在哪里?堂堂大明星,拿个钱出来给你治病有那么难吗?”
方晴一听到她提到那个人,心里顿时烦躁起来,急忙打断她,“妈妈……”
此刻的母亲却是越说越激动,根本由不得她说话,又提高了声音怒吼道:“要是你当初听我的话好好和司景在一起,你依然还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奶奶了,哪里像现在这样落魄?”
那个熟悉的名字,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剑一样直刺进她的心脏深处,她握着手机的手指也不禁颤抖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那患处的痛感似乎更加清晰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好了妈妈,你不要再说了。”
电话那头的母亲听出她语气中的异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语气太重了,她沉默了许久,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带点你爱吃的回来。”语气也没那么强硬了,反而带着几分歉疚。
挂断电话,方晴呆坐在病床上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和白旭尧已经分开很多年了,当初被他弄得遍体鳞伤,确实很是悲伤了一阵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那种哀伤早就随着时间冲淡了。
不过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时间越久了反而对那个自己曾经认为像过客一般存在的人记忆尤新起来,最近甚至常常梦到他。
不过梦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急忙摇了摇头,不想再去想。
她去上了个卫生间,在走廊上碰到她的主治医生,他又善意地提醒了她一次,要她尽快凑齐手术的费用进行手术,不然以后癌细胞扩散了就很难治疗了。
她表示知道了,并谢过医生的提醒,和医生告别之后她本来打算直接回病房的,可是经过拐角处的时候,她无意间一抬头却看到收费处站了个熟悉的人。
她愣了一下,以为刚刚母亲提到了他导致她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从而出现了幻觉,可仔细看去那人的确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她随即想到,这里是京市,作为京市土生土长的人,京市所有的地方他都有可能出现。
与他分开已经很多年了,她真的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看到他。
那个她曾经以为应该像过客一般存在的人,那个被她弄得颜面尽失的,她的前夫。
当年和白旭尧分开之后她就回到了老家,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踏进过京市半步,只是前年查出得了癌症,母亲觉得京市的医院要好一些,所以又将她带到京市来。
当初之所以要回老家就是因为不想再碰到京市这些故人,只是她没有想到京市如此大,却还是能在这里看到他。
已经有十多年没有看到过他了,原本挺拔的他此刻竟微微有些驼背,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因为她伤到脊柱的缘故。而且他的面容看上去也苍老了很多,岁月很无情的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刀刀伤疤。
可纵使如此,他身上依然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任凭岁月多么无情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可他还是那个他,他的气场和魄力并不会因为岁月而减损分毫。
他是如此独特而鹤立鸡群,让她在走廊中来往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他。
记忆完全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翻涌起来,她就这么呆呆看着他,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她看到他在窗前缴完了费,然后走到走廊一侧的椅子上扶着一个孕妇起身,再将那孕妇送到不远处的b超室里。
他的动作轻柔,透着一种小心翼翼,那女孩摸着肚子,笑得一脸满足,晶亮的眸光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幸福。
作为京市有名的大佬,他的事情多的是人替他打点,能轮到他亲力亲为的,除非都是他格外上心的。
什么女人能让日理万机的康总亲自陪着产检,除非这个女人对他非常重要,十有八九是他的妻子。
他们离婚已经十多年了,他会另外娶妻生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她记忆中永远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康司景也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温柔呵护,看样子这个女人非常得他的欢心。
他将那孕妇送进b超室之后就在门外等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他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过头来。
骤然触碰到他的目光,方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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