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愿意?”刘玄师问。
观音婢听出对方调笑之意,咬咬牙。
雍容华贵的秦王妃奇异地露出小女人之态,似嗔似怒。
破落的小院里,在她咬牙之后,气氛怪异起来。
观音婢的反应,那刘玄师似大感意外,也是大感收获满满,成就感十足。
没大能力的人是不可能让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秦王妃露出如此娇羞之态的。
很可爱,不是么?
刘玄师对观音婢这天之贵女、容貌、家世、气质均是上上之选的女子,说不动心是假的。不过他自知身体已如百年老人般腐朽,寿命也只有三个月,这份心思就隐藏了起来。
略是撩拨一下,收些眼睛的福利,他也就满足了。
“好,好。”刘玄师收回目光,哑声道:“时间正好。”
举起手中把玩的命竹,他在观音婢目光注视下,右手拇指在命竹表面轻轻抹过。
命竹之上突然起了一道微风,吹过观音婢的脸颊。转而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没入命竹之中。
“这是?”观音婢惊呼一声。
刘玄师嘶哑地解释道:“这是命运之风,风起之时,你家郎君已无恙矣。唉……你家郎君真是好福气,有你当媳妇。”
酸酸地感叹着,刘玄师灰白的脸已化为青灰色,那清亮的眼睛如被抽去了水份,变得如同呆板石珠一样。
观音婢微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刘玄师从见面时将死的样子突然变成如死人一般。
刘玄师哑声道:“观音婢,扶我起来。”
观音婢默默起身,轻扶起刘玄师。他身体很轻,如十岁的孩儿。
她的眼中不由地流露出怜悯之色。
刘玄师低着头,全身都依靠着观音婢才能站着,他似乎感应到那怜悯的眼神,低笑道:“呵,多谢了。”
深吸口气,“扶我到院后吧!”
院后是一分多的菜地,胡乱地种着些绿菜。菜地之上,突兀地立了块木板,木板后是一长坑。
这是一座墓?
象是回应观音婢的猜测,刘玄师边挣脱她的搀扶边笑道:“嘿,这是我给自己挖的墓地。”
说着,刘玄师踉跄一下又站直了。
观音婢收回欲加搀扶的手,“你……”
刘玄师慢慢挪到墓地,费力地躺了进去。
观音婢走过去,只听刘玄师闭着眼对她道:“我救李世民一命,也让你还有十年之寿命,如此大恩你要付的代价就是亲手把我给埋了。”
“不是象以前一样要轻薄于我么?”观音婢是脱口而出。
“没时间了啊。拜拜了你!”
“什么?”
“对了,这块命竹你拿去。要想谁死就写上谁名字。”刘玄师突然睁眼,将手中命竹扔给观音婢。
观音婢睁大眼,那命竹直接画个弧线贴在了她胸前。
刘玄师的眼睛突然大亮,转瞬间又失去全部神彩。
“干吗杀了李元吉?不然我还能多活一会。”
观音婢似乎听到他说了这句话。
夜晚,菜地上多了个小坟包,坟包前是一块无字之木碑。
三天后,观音婢听着郎君兴奋地讲述着他的天命所归,听他说自己是天命所归,听他说起一道冰风吹过,改变了两支箭的轨迹。
李世民活,李建成死。
她微笑着应和着,手按在胸口。那里,贴肉藏着一块红色的竹片。
贞观三年,观音婢在一片喊杀声中取出胸口的命竹,写上“李渊”二字,字成竹碎。
史书记载,“唐贞观三年,太上皇谋反。将成之时太上皇突被奇风吹落城墙,人卒事败。天命在太宗,果然!”
贞观十年,观音婢手握命竹,怅然离世。
“玄师啊,你不会又犯病了吧?”
这是坐在他身边的二叔刘得利说话,看他没回答,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哦,我没事,没犯病,二叔。”
刘玄师木讷地回道。
刘得利还是有点担心,自己这侄子从小没了父母,还一直有精神疾病——自闭症,经常不言不语的一个人发呆。
医生偷偷对他说过,刘玄师的自闭症很重,平时要多与其交流,少让其出现发呆的情形。如果出现长时间发呆的症状,最好还是联系医院。
刘玄师刚刚已经发呆了十分钟,刘得利犹豫一下后拿出手机,找到第三医院孙医生的电话号码。
一只手遮在了手机屏幕上,阻止他拨出号码。
“二叔,不用麻烦孙医生了,我真的没事。”刘玄师道。
刘得利侧头看向刘玄师,侄子经常木讷的脸上正带着微微的笑意,虽只一点点,可那确实在笑。
这一点微微扬起嘴角的笑意,让侄子立刻鲜活起来。这绝对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看到。
他惊喜地道:“玄师,你在笑?”
刘玄师点点头:“二叔,我真好了,多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这话说得顺溜,比起以前三字一句甚至一字不说的状态,不知好了多少。
刘得利又问了些话,刘玄师是话越说越顺。
孙医生曾说过,象刘玄师这样从小就得自闭症的人,如果能顺溜地与人交流,那这病基本就算是好了。
侄子的病好了!刘得利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事实,激动的直拍刘玄师的肩膀。
出租车突然停下,司机回头道:“两位,西京法院到了。”
车钱是刘玄师付的,刘得利这时候还处在激动之中,掏钱的动作都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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