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熟悉的、有力的手臂!
我缓缓抬头向他看去。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英俊得近乎邪气的面庞,一双精光湛湛的眸子,眼神凌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满是关切之意。
我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过了很久很久,才轻轻地,平静地开口。
北堂旌,真的是你?……
景无染的话,全都是真的!
他说北堂旌是东离国的大皇子!
他说东离国有个可怕的阴谋!
他说他的爹娘都是死在北堂旌手中!
他说……
我想不起来无染还说过什么了,但他的话,千真万确!
北堂旌就在我的眼前,赵三留恭敬地称呼他为主公,而赵三留……的的确确是东离人!
我不知道自己见到北堂旌的一刹那,为什么会那么平静,就像是心中早有预感一般,镇定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真的是你?
我睁大了双眼看着他,脑子里也是空空的,不知道该想什么好,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只能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北堂旌却把眉一皱,担心起来,二话不说将我抱进房里。
那两个侍女一直提着灯笼安静地伺候在一旁,也跟着进来,将屋里的蜡烛一一点亮,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北堂旌将我放在太师椅上,人却不曾离开,将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将身体俯下,脸靠得很近,柔声唤我名字:夜儿?夜儿?我却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恍若未闻。
一只手轻轻地摸上我脸颊,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我没有避开,任由他的手在我脸上抚摸,依旧不想看他。
过了一会儿,他没再摸我的脸了,却将额头轻轻地抵在我额上,低声地,甚至带着几丝惶恐地开口道:夜儿,你看着我,看着我好吗?夜儿?他重复叫了很多次,我似乎才听见他的声音传进自己耳朵里,又过了很久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慢慢地把目光收了回来,顺从地、安静地看着他。
北堂旌改成双手捧着我的脸,原本凌厉的眼神早已换成柔情似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好一直维持着两两相望的姿势。
过了好久好久,久得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不再是之前那样恍恍惚惚,什么都像做梦一样,而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这都是现实,千真万确的现实。
眼前的北堂旌并不是幻影,他的声音也并不是遥远的飘渺虚无,活生生地,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我轻轻动了动嘴唇,发出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都不像自己的嗓音了,可奇怪的是,语调居然还能那么平稳,平稳得波澜不惊,甚至毫无丁点儿感情波动。
为什么?
我只问了三个字。
北堂旌的眼神黯淡下来,双手依旧捧着我的脸,双唇蠕动了几下,想开口,又话到嘴边咽下,良久,才露出个苦笑来。
各为其国。
我冷笑。
各为其国?我把头转开,好一个各为其国!国之大义下,自然什么都可以利用而不必心怀内疚,北堂旌,你好生厉害。北堂旌闻言身体一僵,原本还想碰我脸颊的手也停了下来,慢慢放下。
我只觉身心俱疲,把身子缩在椅子上,双足蜷起,头靠着椅背,眼睛都懒得睁开。
身旁都安静下来,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浅浅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才再次听见北堂旌的声音响起,低沉的,不复往日的自负与飞扬,而满是苦涩。
夜儿……我……不想伤害你……我从来没有动过伤害你的念头。他低声在我耳边道。
伤害?
回想过去种种,竟似潮水涌上心头。
他说有他在,不会再让我做噩梦。
他说有他在,不会再有人能伤到我。
他说有他在,我从此不必再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是是非非,自有他一肩承担。
可山盟恍在昨日,海誓犹在耳边,一切便都彻底变了样!
风风雨雨是是非非,正因他一双翻云覆雨手而起。
原来我的噩梦,正是眼前的男人!
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一如以前那样。
我缓缓睁开眼向他看去。
见我终于再肯看他,北堂旌脸上也露出一丝喜意来,声音越发温柔:夜儿……北堂……我打断了他的话,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用回答我有还是没有,或者是还是不是。北堂旌脸上的喜意僵住,但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希望这次……你不会再说谎……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嘀咕了一句,但北堂旌还是听见了,眼中那抹沉郁之色越来越深,半晌,低沉地应道:你问。我却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把头转了过去,看向窗外的黑夜。
月光依旧黯淡,乌黑的夜空像是要吞噬掉一切似的,黑漆漆地压了下来,诡云密布。
北堂旌一直静静地等着我出声,许久,我才再次看向他,轻轻地、缓缓地把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
你有没有利用过我?
北堂旌直直地盯着我的双眼,目光不曾移开,隔了很久,才慢慢地回答:有。我轻轻冷笑一声,再次问道: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他很久没有出声,于是我又问了一次。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从清歌苑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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