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眉毛紧紧皱了起来,正端着那碗参汤凑到鼻子边,似乎在闻着什么,而且神情也越来越凝重,眼中也流露出一种惊惧的目光来。
她这一反常态的样子看得我也不由得紧张兮兮,提心吊胆的,嗫嚅着问:怎……怎么了?九公主,这碗参汤被下了鹤顶红。海兰转过头来,郑重地开口,幸好您没喝下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鹤……鹤顶红?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跑,鹤顶红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我好歹看过不少电视剧和武侠小说,也算是知道,当下吓得立刻变了脸色,刷白了一张脸结结巴巴,那……那不是毒药吗?怎么会……果然……果然有人想杀我,那么说,早上那个想捂死我的人,根本就不是幻觉了?我一点也没记错,更没有睡糊涂,千真万确是有人要杀我!
海兰见我又惊又疑,为了让我信服,顺手从梳妆台上拿起根银簪子来,往汤里一探,再拿出来的时候,雪白的银簪有半截已经变得乌黑。
这下我脸色岂止是惨白,根本就是泛黑了。
我指着海兰手里的银簪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海兰捏着簪子犹豫地问道:九公主,怎么办?要声张吗?……我迟疑地摇摇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潜意识里就是不想把这件事声张出去,也许是因为我如今的处境,就算闹得天下皆知,也只不过是徒给自己增加无谓的敌人罢了。
暂时不要。我对海兰道。
海兰会意,点点头,将那碗有毒的参汤悉数倒在一旁的花盆里。
自此之后,海兰就比往常还要更加注意我身边发生的一切。
毕竟,如今生死攸关,怎能不留心?
我也仔细地观察过栖凤宫里的人,可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关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宫女侍卫们,看起来都像是居心叵测的样子,谁都有嫌疑似的,结果,反倒让自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起来,连北堂旌什么时候回来了都不知道。
在发什么呆?他自身后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北堂旌很喜欢在背后突然冒出来吓人,但一见是他,我居然长长地松了口气。
说来讽刺,也许在这东离皇宫之中,只有眼前的男人,才是唯一不会害我的人了吧……见我愣呆呆地看着他,北堂旌好奇地扬起一边眉,打趣道:怎么了?又在动什么鬼主意是不是?不然怎么会吓成这样?我瞪大了眼,脑中飞快地思考着。
眼前的男人精明得很,只要稍不留意,就会被他看出破绽来……是啊,就是在想坏主意。我故意顺着他的话说道,在想怎么毒死你!我本来说的也是气话,北堂旌当然知道,一听之下哈哈大笑起来。
毒死我?他一把将我搂住,小猫儿,你也得有那本事才行啊!这话里明显看不起人,我恨恨地白了他一眼,见北堂旌并没疑心的样子,心里也暗地里松口气,便懒得再理会,别过脸去任由他抱着。
当晚,北堂旌心情似乎很不错,拉着我天南地北地闲话,简直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哭笑不得,也由得他信口开河。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那支试过毒的银簪子,不能就那样堂而皇之地放着吧,于是连忙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既然待在栖凤宫里也不安全,我就干脆正大光明地走出来,没事儿就在后宫闲晃。
惹人注目又怎么样?反正想害你的人,不管你是高调还是低调,一样会背地里坑人,既然如此,还不如招摇过市呢!至少能气得那些王八蛋吹胡子瞪眼,也算扳回一局不是?
再说了,有海兰这个老江湖在身边,等闲的伎俩还近不了我的身。
主意打定,我就每天带着海兰在后宫中大摇大摆,恢复了往日小侯爷跋扈的面貌,一路成功收获嫉妒和嫉恨无数。
只可惜,刺客居然就没再出现了。
我也不禁有点懊恼。
本来想,我这样招摇过市,那些想杀我的人总会按捺不住的,既然按捺不住,就会露出马脚,既然露出马脚,自然就有迹可循了!可没有想到,自那两次之后,我身边安静得就像一潭死水,砸块石头进去都泛不起波澜,倒令我有点诧异了。
但令我更加诧异的,却是北堂清明!
本来去御花园散步只是为了招摇,顺带想引出那想杀我的人来,可枉费我大冬天的每天裹着锦衣貂裘闲晃,被寒风吹得鼻子都红了,结果刺客半点儿踪影也未见,却把北堂清明那家伙给引了出来。
老实说,我还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
那天天气不错,虽然没有太阳,但是头天下了一天的雪,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大清早的,雪光透过窗户映进来,倒像是天色大亮的样子。
推开窗,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见雪积得甚好,我不禁动了孩子气的念头,高高兴兴地叫来海兰等人,穿上狐裘玩雪去。
海兰拗不过我,那两个宫女更不敢吱声,自然只有随着我来到御湖边,拉开阵势开始堆雪人,丝毫不管来来往往的嫔妃宫女们那异样的目光。
开玩笑!本侯爷要是那么介意别人的眼光,还能活到今天?
我很坦然地视而不见,正和海兰等人玩得不亦乐乎,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九公主好兴致。
一听到这声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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