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听他言语间焦急惶惑,知道已达到目的,便慢慢收了悲声,轻轻抽咽道:“我只想和夫君坦诚相对,这样方能白首不疑。想当年,便因为夫君一味隐瞒,才令我心生嫌隙,远走南部,夫君难道还不明白么?”
李仁怀轻轻抚着她的背,连声道:“槿儿所言极是,为夫知错了。”木槿方伸出手来环在他腰上。
过了几日,江惟郡诸事已毕,两人弃车乘舟继续向南。这日午后,天刚下过一场细雨,清依江面上兀自氤氲着薄薄水雾。木槿独自站在船头,望着江岸上枕水而建,影影幢幢的房舍,一任江风吹拂湖色裙裾。
蓦然肩头一暖,回过身见李仁怀正将披风搭在自已肩上,舒展了眉头,向他璨然一笑。李仁怀为她系好披风带子,温言道:“可是舍不得这清水镇,想去锦云坊看看么?”
木槿微微一笑,眼中有淡淡的惆怅:“我在清水那些日子,多亏街坊邻居照应,方能平安度过,确实有些想念。只是前些日子江大哥传来消息,赵大哥与顺娘将绣坊经营得极好,再过些日子便要吃他二人的喜酒了,我又何必冒然前去,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李仁怀捋了捋她被江风吹乱的发丝,拥着她走回船舱:“既然心中已有了决定,槿儿何必还在外面吹风,我刚沏了壶碧螺春,莫如陪为夫品茶下棋如何?”
进得舱中,却见几上已摆好了棋盘,木槿席地而坐,轻轻笑道:“要我陪你下棋,须得先让我三子才行。”李仁怀笑道:“谨遵娘子之命!”
过了几日,来到江开郡内,处理完回春堂事务已是三日过后,到得第四日上,便极是清闲。
这一日清晨,木槿尚在梦中,只觉面上一陈酥痒,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却见李仁怀正伏在身边,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拿了发梢轻轻拂在自己脸上。伸手在脸上一拂,嘟囔道:“别闹,让我在睡一会儿。”
李仁怀低声轻笑,声音低沉而蛊惑:“小懒猫,别睡了,我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木槿微微睁开眼,瞟了他一眼问道:“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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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怀见她神情可爱,低头吻吻她的唇角:“你先起来再说,再不起来,我便将你留下,自己去了。”
两人对答几句,木槿已然清醒,扬声道:“初晴。”
初晴推门进来,奉了衣服过来侍候。木槿一看,却是一袭藕荷色缕金百蝶穿花广袖长裙,穿在身上越发衬得肌肤如玉、艳若桃花。初晴为她挽了朝云近香髻,簪上金线盘枝点翠,再在鬓边斜斜插了茉莉双珠步摇,李仁怀亲自为她细细描了眉,在她唇上点了胭脂。
木槿对镜左看右看只觉别扭,回头向初晴道:“把这点翠取了,拿我常穿的月白色裙子来。”
李仁怀挥手让初晴出去,笑道:“我看着甚好,就这样吧!”
木槿蹙眉道:“这样打扮太过张扬,我不习惯。”
李仁怀上下打量她,神色间极尽温柔:“槿儿这样才更显高贵清华,过一会便习惯了。”说罢挽起她走了出去。
木槿又问:“我们可是要去见什么重要人物么?”
李仁怀故着神秘道:“也不怎么重要人物,只是一个老熟人罢了。”
木槿越发狐疑,追问之下,李仁怀只是淡笑不语,只说见到之后自然便知道了。木槿无法,只得半推半就随他上了马车。
马车行了大半个时辰,所到之处离郡府渐远,人烟逐渐稀少,已是到了郊外,远远看见前方青山逶迤。
又行了一柱香时间,方来到山脚,绿荫掩映处,隐隐见到灰色砖墙。走到近前,只见这处的围墙比别出高了许多,墙下褐色大门紧闭。
李仁怀上前拍了半晌门,方听到里面有喝道:“此处主人不见外客,速速离去!”声音极是威严。
李仁怀高声道:“逍遥侯在此,还不快把门打开!”他平日里从不以候爷身份示人,如今竟大声报出名号,到让木槿越发好奇,不知此行拜访的是何方高人,须得王侯之辈方能得见。
只听“嗒”的一声轻响,门上开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窗口,一人透过窗口上下打量着李仁怀,声音犹如两个铁板相击,没有半分感情:“若无圣意,便是候爷,也不能随意进出此处。”
李仁怀淡淡一笑,从怀中拿出一面令牌递了进去,那人接过一看,声音顿时变得恭敬了许多:“候爷稍候,在下马上开门。”
里面随即响起一阵叮叮当当之声,那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三个黑衣男子站在一侧,一人双手奉上令牌,躬身道:“候爷请进。”
李仁怀点点头,将令牌收入怀中,从车上将木槿扶下,携了她一并入内,那人又道:“候爷请跟在下走这边。”
木槿随着李仁怀走了几步,听得身后又叮叮作响,回头一看,却见另两人正将大门关了,用铁链将门栓锁了。
木槿只觉得此地处处透着诡异,不由心中发怵,紧紧挽住李仁怀的手臂,李仁怀拍拍她的手背,向她温柔一笑,心中方觉有些安心。
这院子甚大,却不见人迹,小径两边都种着茄子、白菜等蔬菜。沿着小径行了一半盏茶时分,方见到一个身着灰色短衣的男子正在园中耕作。
黑衣男子正要出声招呼,李仁怀拍拍他的肩,竖起食指左右轻摆,那黑衣人便不再出声。李仁怀压低声音道:“我有话要单独与候爷说,你下去吧。”
黑衣人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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