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许,我这个年级倒数第一的身份,在他的面前,实在是过于滑稽了。
可是这一切,都难以阻挡我心中那颗在见到他第一眼时就埋下的种子破土而出,发芽,直到渐渐生出枝叶来。
只是单纯的崇拜吗?因为在学生以成绩为天的世界里,他是绝对的强者,而我弱小得不值得一提。
可又不完全是。
(3)
上铺小女孩闹着要上厕所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睁开混沌的双眼,看着车厢里床头小灯闪起微弱的白色光亮,听着小女孩和她妈妈下来的动静。
年轻的妈妈先下来,张开双臂接住小女孩幼弱的身体,拍打了下小女孩的屁股,示意她不要吵闹。
我本就睡不着,看见小女孩拽着裤腰撅起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周身疲倦至极,我从枕头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半夜两点了,车厢内并不算宁静,疲累的旅客们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间歇会有人推拉门走动着,还有些窃窃私语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流转。
我半坐起来,随手拿起被我卷成一团扔在角落里的杂志,这是辛潮送我进站时买来消磨时间的,她说她特爱来火车站,这里卖的杂志内容不但新鲜而且生猛,5块钱就可以从古代后宫看到当今娱乐圈的各种秘闻,感觉像吃了一锅麻辣烫,过瘾至极,完全符合辛潮爱追八卦的特质。只是她老人家看完后就直接扔我这里,我把卷得像蛋卷的封面摊开,蓝色的封面上写了一行小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我的眼睛往杂志下方移动,那个被卷得变形的字体差点让我笑出声来,“一代美人陈圆圆和农民领袖李自成的绝世爱恋,凄楚悲歌!!!”
我看着那三个感叹号,就知道这个绮丽的故事虚构得有多震撼,难怪辛潮看的时候眼球瞪得忽圆忽扁。
对面的男人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大声地咀嚼着,嘴巴左右来回嚅动,配合着呼噜声此起彼伏,我羡慕能在旅途中睡得这样安稳的人,同时也不胜其扰,我干脆下了床,腰背翻来覆去酸疼得厉害,我捏了捏就穿着鞋走出了包厢,那一对母女正好回来,小女孩细声细气地问我:“阿姨起床出来玩儿啊?”
“我们吵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年轻的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说。
我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睡不着。”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车厢里那盏白色的小灯熄灭了,小女孩的哼哼声也消失不见,我坐在过道的餐桌边,白色的透明窗帘半遮半掩,月光下的树影像是婆娑的篱笆在我眼前一一晃过,我看着天上的月亮,孤影伶仃,就好像这长长狭窄过道里的我,只有一个人坐在这里。可此时我的内心并未涌出孤独感,脑海里只回想着辛潮前天晚上问我的话,“常常想念一个人的滋味,真的……难以形容,只知道很难受,你是不是也这样?”
那样的滋味,确实是,难以形容,只有真正喜欢一个人,才会容许那种滋味在自己的生命里无限蔓延,尽管并不好受。
只是,常常想念吗?
这些年,我其实不常想起他,我有我的学业、生活、朋友、工作,各种人和事几乎占满了我这些年所走的轨迹,留下的缝隙,便是我自己偶尔发呆,偶尔因为某个不经意的事去失神想念,就像将他的影子叠放在内心深处的木盒子里,总是在我无意中偷偷地溜进我的脑海,而我自己,鲜少亲自去打开盒盖。
也许是因为年岁长了这么多,也许是因为我遇到了年少时的故友,也许是从我着手新漫画开始……哪有这么多也许,是从我再次遇到他,我便开启了木盒子,任由那个影子,在我心里四处游荡。
我托着腮凝视着眼前这条昏暗的过道,心里那个影子游荡的声音像是月下吹拂的清风,仿佛吹起了记忆中教室里的那些白色书页,犹带着淡淡纸香,眼里的这条过道像是一页书纸被风吹入了时光隧道,在我面前剥离开来,窜入我眼帘的俨然已是教室里那条我每天必经的过道,规正的书桌在教室里整齐地排列,高一的我,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背,穿着校服站在了过道上,站在了此刻,站在了我的面前,站在了记忆中那朝发的晨光里,展露起一脸青涩而又明朗的笑容冲我挥着手。
我缓缓地抬起手,向年少的我挥动着,寂静的月光洒在我的手背上,我看着月光微微移动,窗纱触碰到我的手背,一切像是随着火车的节奏在微微晃动,咔嚓咔嚓……晨光白得几乎透明,我微眯上眼睛,人影在晃动,早读的铃声响起,脚步声匆忙而凌乱,青涩的声音在校园里接踵而至。
“完蛋了,迟到了。”
“不好了,班主任站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早读铃声的急促加速了我的紧张感,我都能猜得到班主任矮胖的身躯堵在了教室前门口,一脸严肃地等待着急奔而来的学生,我喘着气把自行车推到车棚里去,因为赶时间,我把车往空隙里迅速一推,锁车都来不及,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教室,只是我的车一点也不给我面子,我刚跑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一排车倒地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扭头看去,果然倒了一片,只有一辆自行车幸免于难,我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只好咬咬牙僵着脚步去扶车,只是没想到,随着我脚步的迈开,早读铃声便戛然而止,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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