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帝闻言,却是边咳边笑了起来。常青不语,却还是上前为其拍背顺气。夏侯昭将一切看在眼里,故作惋惜道:“若是父皇不折腾,朕自会将常青一直留在父皇身边。不过现在,朕改变主意了。所以,常公公,从现在起,调回承乾殿当差,父皇这里,就不用再管了。”
常青弯了弯腰身,道:“谢皇上。”
这么多年,都是常青在铭帝身侧侍候,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铭帝的喜好。如果调走了常青,那便是让铭帝过得更艰难。他突然就慌了起来,怒道:“逆子,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狠狠转身,夏侯昭笑得无情:“为何不可?父皇你已退位做了太上皇,朕知道你不愿见我,也再没有来寻你事,找你麻烦,可父皇为何还不罢手,还动用最后的余力,意图祸乱朝纲?父皇,这江山现在是朕的,朕要这江山不倒,便没有人能动摇。”
“原来你又知道了,朕当真小看了你,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小看了你,你居然城府如此之深。”铭帝感叹着,却又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江山易打不易守,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嘉隆皇帝,要怎么来平息这场风波。”
“父皇既然这么想知道的话,那么朕便提前告诉父皇朕的决定了。”
闻言,铭帝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盯着夏侯昭。岂料,夏侯昭却比他笑得更得意:“小桑,你且听好了,今日上奏请辞的官员,无论多少,亦无论官职大小,朕通通准了,让他们从哪儿来,便给朕回哪儿去。”
一语说出,常青与小桑同时跪倒在夏侯昭足下,异口同声:“皇上,不可啊!”
“不可,也得可。”言罢,夏侯昭冷冷转身,在铭帝惊诧的眼光中诡笑着绝尘而去。
嘉隆元年,七月初七,夏侯昭下了一道震惊朝野的圣旨,准了包括兵部尚书、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刑部侍郎、内务府总管等总共一十八位的辞官申请。
旭朝官员等级分“九品十八级”,每等有正从之别,不在十八级以内的叫做未入流,在级别上属于从九品。而此次上书请辞的官员,有十名乃三品以上重要官员,八名三品以下官员。
此旨一发,不但使未被牵连的官员心中大乱,而在名单之列的请辞官员更是内心惶惶。他们确实忠于铭帝,对夏侯昭施压亦是为旧主不平,但却没有料到,夏侯昭竟然敢逆天而行,置朝堂于不顾,只图平心中怒气。
风青止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请皇上收回成命。”
夏侯昭淡笑自如:“风爱卿当知,天子金口玉言,岂有收回之理?”
龙相虽不愿与风青止同流,但也冷着脸站了出来:“皇上,三思啊!”
“众位爱卿现在一定觉得朕是个昏君了,是吗?但是,朕也有话说,朕初登大位,正是用人之际,可是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居然请辞,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一十八人。朕自问,并未做出什么对不起众位爱卿之事,若是有愧,亦只对父皇一人,可众位爱卿当朕是天子了吗?既然你们还不清楚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那朕只能亲自告诉你们。不知道爱卿们可还记得当年国师的话,如果不知道的话,朕可以让国师再说一遍。小桑,请国师上殿。”
小桑闻言,大声道:“宣国师上殿晋见。”
一人仙风道骨、意气风发地步入金殿,三乎万岁后,直视夏侯昭双眼。夏侯昭一笑:“国师,有劳您仙驾,朕的爱卿们想听听当年国师对朕的预言,不如国师再讲与他们听上一听?”
国师一笑,朗声道:“有何不可。”
言罢,转身面对群臣,铿锵有力道:“皇上降世之初,贫道曾有言:阴年阴月阴时生,孽星至,天命归!顺者生,逆者死!”
言语落地,群臣鸦雀无声。夏侯昭忽然腾地站起,俯视群臣:“朕,不信命,但朕若真是孽星,那么朕也不介意让爱卿们重新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孽星至,天命归。”
言罢,夏侯昭寒眸淡淡扫过众人各色的脸孔,又唤道:“小桑。”
“奴才在。”
“这辞官的一十八位神仙,既然不肯为旭国卖命,怕是有了异心,想要效命他国。朕不想枉杀好人,却也不能不防万一,所以,即日起,便禁足于各府之中,让他们好好地反省反省吧。”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拟旨。”
几句话下来,群臣冷汗如雨,再无一人敢小看这位新皇帝。他的手段,他的无情冷绝,比之铭帝,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那十八名官员之中,有一人显然是气恼至极,怒骂道:“昏君。”
夏侯昭闻言,只是瞅着他那么温柔一笑,一刹那,风华绝代,他温温地吐出一言:“爱卿此言差矣,朕乃孽君。”
自此,孽君之称,竟真的成了夏侯昭的代名词,世人皆知。
夏侯昭并不是那种独断专行的人,他之所以在此件事上如此执著,却也并不是因为生气。事实上,从这件事上,他已看出了众人的不满,许是对他的不满,许是对他这个人的能力有所怀疑。
所以,他下了第一道旨,为的就是让那些人不能再抱任何侥幸的心理。不甘心臣服之人,他并不十分想挽留,所以来一次杀鸡吓猴的戏码也是必然。而他的第二道旨,便真的是要敲山震虎了,让那些还蠢蠢欲动的人和心都收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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