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这种充满时事与哲学讨论气息的氛围中,我的心始终没有放下对大sè_láng安危的担忧,一直想着玉奴那句话:只等新婚那日,再下手不迟。他的婚期马上就到了,他会死吗?
其实我可以不管他的死活,我为什么要管他的死活?说到底,他与我丝毫没有关系,更别说历史上说他24岁才死,这回他一定死不了。
我安慰说服着自己,却夜夜失眠,每次从梦里惊醒,却是一身冷汗。我了无睡意,走到月色之下,看着远处漆黑一片,一种恐惧慢慢在血液里扩张。
他还是会死,谁知史书上一定正确?他若是真死了,我算不算见死不救?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一记深沉的声音响起,我转身看去,却见是长老,正站在我背后长吁短叹。
我其实很想问这句话的出处,甚至怀疑这位长老是不是从琼瑶时代穿越过来的,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淡淡回道:长老何出此言?姑娘的眼里写满了忧伤与怀念,辗转难眠,受伤这般,心却已经飞奔在远方的某人身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其实没什么兴趣和一个年过70的老头讨论感情问题,但见他一副八卦的模样,想来还是配合他下,于是叹息道:什么是情?长老转身坐下,风扬起他枯草般的须发。他沉默了一番,徐徐道:情,是你生命中的劫,躲也躲不过,藏也藏不起。乐在其中,却又深受其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在情里,你迷失了心智,沦陷了所有,早忘记了自己。我想这位乞丐长老如果在现代,应该去做相亲节目中的情感顾问,绝对游刃有余。他还是位苏格拉底式的人物,不知怎么的,流落成乞丐,真是埋没人才。我呛了声,轻轻道:长老,其实我也没你说得那么痴情,我没有深深爱上谁,我只是心里有些事一时放不下,想不好要不要去帮他而已。想了,便去做,做了,就不要想。他淡淡笑着,说了句极有水平却其实等于什么也没说的话。
我握着长老的手,用真诚万分的语气道:长老,请您帮我,我要回将军府。他笑着,也同样用真诚万分的语气说道:姑娘,我一定帮你,明日兄弟们一齐送你回将军府。我激动不已,热泪盈眶:谢谢长老。您真是个好人。他也连连点头,激动不已地道:不用谢,还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长老请讲。
他顿了下,清了清嗓子:
姑娘在此住了三日,共食了六顿白饭,用了五服药剤,连加兄弟们的辛苦费,共一十二铢,姑娘回去以后,可以付清吗?这么贵,长老,你们没有明码标价,属于非法收费。姑娘,这个价格已经很实惠了。有商量不?
不行。
商量一下吗?
呃。
……
从崖上掉到崖下,用不了一分钟,但从崖下走到崖上,却花了我一天的时间。特别我又是在受了不算轻伤的前提下。也不知我哪来的力气,刷刷刷居然走得比任何人都要精神。乞丐们跟得气喘吁吁,直嚷姑娘你慢点。
天色已黑,终于找回了将军府,府门前满眼的红,喜乐声隐隐在耳。
我长吁一口气,总算还赶得上。
人们陆续从府门出来,此刻应是婚宴已经结束。奇怪的是,我愣在那儿,竟迈不开一步。
长老从身后走上来,意味深长道:姑娘,你的心上人成婚了?我对长老画龙点睛式的八卦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也无言以对。掉下深渊,九死一生,身受重伤,我却义无反顾地回来。我回来干什么?傻傻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只等新婚那日,再下手不迟。玉奴的话再次响起,我二话没说,拔腿朝府门冲了进去。
……
人们惊异的面庞与连绵不断的红色,在我两边迅速倒退,幻化成诡异的图案。我只觉脚下生风,穿梭于长长的游廊之间,终于问到了新房的地点,对着那灯火通明的红色房间,蒙着头冲进。
随着门被推开的重重的咣当声,我来了个急刹车,突地收住步子,来不及拂去的一头乱发,倒挂在额头与脸颊上,几缕挡住我的睫毛,几缕钻进我的鼻孔。我重重甩了下头,指着新床上的两个新人,大声喝道:等下。房间里的人都傻了,新床上的两个人也傻了。身着喜袍的霍去病,与头戴喜帕的新娘子,正交叉着双手准备喝合欢酒,因为我这一声喝,僵立在那儿,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头却双双朝我看来。
喜婆走上前,又惊又怒地指着我骂道:哪来的疯女人,快给我出去!我一把推开她,冲上几步,抱住霍去病的肩头:好好,你还没死。转手一把将合欢酒抢来,这酒有毒!
我后来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冲进霍去病的婚礼,抢夺他的合欢酒,以及将他的新房,闹得翻天覆地的过程,缘何还是没有写进史册。我想,它与先前我在金銮殿上强吻霍去病的那一事件,可以并称为大汉朝十大丑闻之二,估计,不能作为官方资料保存,只在民间流传,后来年份久了,所以被历史淡忘而已。我在那一刻,也终于明白,为何历史上对霍去病到底娶了谁做妻子的这件事的描述,如此模棱两可,一笔带过,原来,此中竟是我在作祟。
好吧,扯远了,先回到这大闹天宫的这一刻。
我想在新房里寻找玉奴放置暗器的证据,但我翻了底朝天,也找不到一件像样的东西,望着所有人不可思议的表情,强作镇定,重新拿起桌上的合欢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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