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炮儿转身见是红杏,她的脸色苍白,问:“怎么了,红杏?”
“出、出事啦!”红杏口吃起来,平素她的嘴像是一把剪刀,嚓!嚓!很少打奔,“小姐出事……”眼泪先掉下一串,而后说,“给胡子绑票了。”
“啊!绑票?”
“胡子绑走小姐……”
“赶快回家,告诉掌柜的去!”山炮儿拉起她就跑,一口气跑回祁家铁匠炉。
“啥?绑票?红杏你慢慢说。”祁二秧子努力镇静下来,细问道。
“我和小姐……”红杏讲述被绑票经过。
西草甸子野韭菜很多,不大工夫采了半筐。小顶子说:“够啦,韭菜采多了也吃不了。”
“嗯哪!”红杏停下手,指甲都被韭菜汁染绿,她说,“韭菜味儿真浓,比家韭菜有味儿。”
小顶子觉得累了,选择一块草稀、裸露初白碱土的地方坐下。她说:“红杏,哪儿有蛤蟆?”
红杏目光朝天空瞟,她在寻找水鸟,有水鸟盘旋的地方才有水,有水的地方才有青蛙,这是简单的常识。视野中的天空有一只苍鹰盘旋和两只旋于云端的百灵鸟歌唱。她说:“近处没有,小姐。”
“哪儿有呢?”
“要走好远,到清河边儿上找。”红杏说。
小顶子走出铁匠炉的院子机会不多,接触植物极其有限。如此近距离地和蒿草在一起,让她感到不是身置其中而是融入其中,成为了一棵植物。她说:“红杏,山炮儿对你有那个意思。”
“才没有那个。”红杏羞涩道。
“还没那个?我可是看见过山炮儿给你买糖葫芦。”
“真的没那个意思,小姐。”
“你十六岁了吧,该那个啦。”
“小姐十七都没那个,我十六就那个……”
三江民间有不便公开表述的事情,比如性、婚事,回避文化相应产生,因此就有了两个女孩有关婚事的回避,那个特指看中、心仪、恋爱这些东西。
小顶子没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快嘴的红杏马上要问自己,郝大碗爱慕自己可没山炮儿那样含蓄,不是送糖葫芦。一次酒后,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儿哭了。问他哭什么,最后也没说。能够感觉到他爱上自己。只是,对父亲的得意徒弟,一块铁似的摆在那儿没感觉。她没去想,铁放到焦炭中烧,然后再捶打,可能是一件物品,但不是郎君。
“小姐,郝……”
“走,抓蛤蟆去!”小顶子打断她的话,先前说山炮儿用“那个”来回避,说到郝大碗光回避不行。要做到一字不提,起身去抓蛤蟆是最好因由,“红杏,我俩去河边。”
大约走出三四里地,方向朝南,离白狼山越来越近。目的很快达到,那条横穿三江大地的大河清河马上出现,青蛙很多。可是,危险悄然靠近她们却丝毫未察觉。
“嚯,河水真大。”红杏惊呼道。
清河正值汛期,充沛的雨水从草原流过来,尚有著名的牤牛河、鲶鱼河支流会聚,水流汹涌澎湃。青蛙不在激流中,在河汊、水塘中。清河沿岸多得是水塘水坑,抓到蛙类易如反掌。
“我逮到一只。”红杏炫耀她的战利品。
“哦,拿过来我看看!”
红杏走过来,青蛙还在她手里挣扎,她说:“一只大花鞋(青蛙土名。还有绿豆冠、三道杠、老青、天老爷小舅子,等等。)!”
“呀,这么大蛤蟆啊!”小顶子说。
大花鞋在野生青蛙中属于体大的品种,几乎是绿豆冠们的一倍。青蛙善良,玩它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于是红杏大起胆子,手拽着两条蛤蟆腿,口诵歌谣:蛤蟆蛤蟆气鼓,一气气到八月十五。八月十五杀猪,气得蛤蟆直哭。小顶子受其感染,也加入进来。她不会歌谣,跟着红杏玩。
四个骑马的人站在她们面前。
五
“小姐……”红杏哪里见过这样场面,吓得面如土色,低声说,“他们有枪。”
小顶子也没见过如此场面,但她见过世面,显得沉着,她抬头望着四个来人。四个男人年龄参差,衣着各异,相同的是每人胯下一匹马,一杆枪,大概是胡子。
“祁小姐,跟我走吧。”一个男人——实际是绺子四梁之一水香——上前说。他名叫大布衫子,年纪四十开外,身材矮小,过早地歇了顶,面孔清瘦,鹰钩鼻子,让人看出精明和足智多谋。他身着棕色团龙团凤图案的生绸长衫,头戴一顶黑缎子瓜皮帽(瓜皮帽:半球形小帽,由六瓣拼成,顶上有圆疙瘩,俗称瓜皮帽,雅称为六合一统帽,是较有身份人戴的。)。
“跟……你们是什么人?”小顶子问。
“看看爷们是干什么的?”一个男人举下手里的枪,说,“你一眼能看出我们是吃走食的。”
“你们是胡子?”小顶子心里惊慌,面容镇静,问。
“没错,我们是天南星绺子,大当家的请小姐去趟天窑子。”水香大布衫子说。
“天窑子?”
“哦,小姐不明白,去我们山寨一趟。”
小顶子思考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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