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顶子走出窝棚,双口子牵着两匹备着鞍子的马走过来,一匹白马一匹黑马,黑白搭配十分抢眼。双口子说:“小姐你骑白马,哦,会骑马吗?”
“会。”
“上连子(马)……”双口子急忙改口道,“上马,小姐。”
“我们这是去哪里?”她问。
“别问,跟我走就是。”双口子说。
“等一下,我拿些东西。”小顶子转身回窝棚,手拎一个布包出来,系在马鞍一侧,她问,“我的被褥……”
“我给你拿着。”双口子进窝棚,抱出她的被褥撂在自己的坐骑上,说,“我们走吧。”
她跟他来到树林边,胡子正向这里聚集,大柜天南星出现,他都没朝她这边看一眼,发出命令: “开码头(离开此地)!”
走出白狼山,太阳升起一竿子高,露水在草尖上晶莹闪烁。小顶子有些兴奋,头一回跟一群背着枪的男人走,自然而然地挺拔起来。如果自己也有一杆枪,也成为他们中一员……马队沿着一条河走,细窄的一条河肯定不是大河清,它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问身旁的双口子:“这是哪条河?”
“饮马河。”
小顶子从来没听人说过,陌生的地方无疑。她问:“亮子里在哪个方向?离这儿多远?”
“远挠子(很远)!”
她相信距离也不近,视线内见不到村屯,天苍苍,野茫茫,亮子里附近没有这样宽阔的草原,采野韭菜的甸子根本没法同眼前的草甸子比,记得第一次同红杏上草甸子,她惊呼道:“妈呀!这么大的甸子啊!”
小顶子到过草甸子几次没有红杏那样惊讶,但也觉得草甸子大,没边没沿似的。见了眼前这个草甸子,觉得那块草甸子面积太小了。她问:“还有多远啊?”
“你看!”双口子朝远处指。
她眺望远方,草原同天相连的地方,水一样流动的雾气中沙坨隐约,说:“好像有沙坨子。”
“一马树。”
“一马树?”
双口子说绺子要回到叫一马树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去年夏天住过的土围子,黑话叫圈子、围子,他说:“那是子堂。”
子堂和甲子黑话都是家的意思,双口子说那儿是家没错,匪巢就是家。铁匠女儿心里的家在亮子里,前院是铁匠炉,呼哒呼哒拉风匣,丁当打铁声无比亲切……离家越来越远了,何时回家也不知道。
“爹到家了吗?”躺在窝棚里,小顶子想父亲想铁匠炉,郝大碗、红杏、山炮儿……“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
胡子至今还没说怎样处理自己,爹已经讲明胡子赎票的条件就是一场赌,输赢决定票去留,结果出来,爹赌输自己走不了,他也不能再来救,听任胡子发落。等待中,胡子突然挪窑,去哪里自己也不知道,即使爹营救来山里也找不到。
“小姐,什么东西响?”行进中,双口子望着她的马鞍问。
众胡子马驮着行李、刀枪、草料,小顶子什么都没有。铺盖由双口子带着,自己只有一个小布包,里边只一件东西——马灯,她拿着它,喜欢上它,夜晚它跟自己做伴,对它倾诉……她说:“马灯响。”
“带好它,大爷心上的东西。”双口子提醒道。
小顶子喜欢这盏马灯暗含爱屋及乌的意思,她心里明镜是大柜的东西,小心呵护它。她说:“大当家的没要回去他的马灯。”
“小姐喜欢,大爷知道。”
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羞涩感掠过心头,小顶子疾迅扫眼队伍前面,那面黑色斗篷旗子一样飘扬。天南星披着黑色斗篷,威风凛凛,他始终鞭马在先,四梁八柱簇拥左右,奔驰向前,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她问:“大当家的总是在前面?”
“什么?”
“我是说队伍出发,打仗……”
“当然,一马当先嘛!”
绺子的四梁八柱冲锋在前,前打后别,不然不配做四梁八柱,威望是砍杀出来的,危险时刻方显英雄本色。
“老是在前面,多危险啊!”她说。
“小姐,不死几回当得上大爷?”
胡子的话小顶子听来有些慷慨悲歌的味道。生死换来荣誉、成就、地位、权力,流贼草寇lùn_gōng行封,立功要用鲜血换。她肃然起敬,心向天南星靠近一步。
四
没有不透风的墙,警察暗探弄清是天南星绺子绑了祁小姐,回警局向陶奎元报告:“陶局长,是天南星……”
天南星?陶奎元觉得有些陌生,尚不掌握该绺子情况。他问:“这个绺子压(藏身)哪里?”
“白狼山。”
三江胡子依照活动特点大体分为两类,山里和草原胡子,如果细划分还有两栖类——即在山里又在草原活动的。山里土匪和草原土匪明显区分,前者,夜伏昼出,原因是山里土匪有山寨,白天出去抢掠,夜晚龟缩老巢;后者则相反昼伏夜出,草原土匪藏在青纱帐内,白天不敢出来活动,晚间借着夜色掩护劫掠。无论是哪一种土匪官府、兵警都剿杀。因此,作为一地警方手上都有一份黑名单,记录匪绺的情况。县城在白狼山脚下,多受山匪之害,每任警察局长都肩负肃清匪患的重任。
“天南星绺子我们不掌握。”陶奎元说。
“是,来路不明。”暗探说。
不掌握就无法去清剿,警察局长思谋的不是消灭这绺土匪,关心的是被他们绑票的祁小姐。他说:“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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