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关键是您督军怎么决定了。”
“我对他们说,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现象,就算我们要办敬武,也得给他个申诉的机会嘛。我们先听听他的态度,然后再作决定也不迟嘛,所以,我把你叫来,想听听你的说法。”
赵敬武想了想,笑道:“督军大人,如果我现在说不是我们小刀会干的,恐怕没有人相信,不过事实确实不是我们做的。”
袁诚印点头说:“其实呢,我也相信不是你做的,我知道你的做事风格,不会傻到用这件事来葬送自己,可问题是,现在整个天津租界的人都认为是小刀会做的,而你又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不是你们所为,那么你就要承担这次的责任,这样你这么多年的打拼就会毁于一旦。我知道你很冤,但是中国历史上,冤死的人多得去了。”
赵敬武点点头:“督军大人不必说那么多了,那些利害我早就想过了,还是说说您的高见吧。”
袁城印哈哈笑了几声,猛地收住笑脸,严肃地说:“敬武啊,我就佩服你这点,总能够判断出别人的想法。此事过后,我一直在想救你于水火的办法,最后我终于想到了,所有的问题都是由于你与周大年的恩怨引起的,我感到要解决问题,必须要先解决你们之间的恩怨。怎么解决?我考虑到,这件事情最好官方不要插手,你们可以进行终极之赌,双方都要以全部的家业作为赌本,输掉的一方离开天津,赢的当然可以继续在天津风光了。如果你同意的话,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否则,明天小刀会就有灭顶之灾,不,也许就在今天晚上。”
现在赵敬武总算明白了,袁诚印之所以迟迟没有办他,是怕政府行为办案之后,所有的财物将会充公或用来补偿,他没什么捞头。如果通过赌博把钱赢了,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装进自己的口袋。可问题是,现在的处境,他明知道是挖好的陷阱也得往里跳。他现在需要的是多争取些时间,时间里包含着所有的可能与生机,虽然这样,他还是拿出无奈的表情:“原则上讲,我也同意以这种办法来解决问题,但是,周大年本身是赌王,丁方又是他的左膀右臂,而我方没有好的赌手,这件事不太公平。”
袁诚印说:“话也不能这么说,高明不就是个好的赌手吗,他不是赢过丁方吗?再者,你也可以去澳门、香港去选拔能人,这些都是可以的嘛。”
“好吧,别无选择,我只能同意。”
“敬武啊,你别以为周大年就会同意这件事,你想啊,他认为纵火之事已经足以把你整垮,如果再让他押上全部的家产来跟你赌,他肯定是不同意的。赌,本身就是未知,就是风险。所以,我还得去做他的工作,等我做通了他的工作,我会通知你。”
赵敬武问:“那纵火的事情您怎么处理?”
袁诚印得意地说:“放心吧,只要你们签订赌约,我自有办法处理。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回到会所之后,赵敬武把这次去督军府的事跟独锤谈了谈,独锤没听完就急了:“会长,这明明是他们设的圈套啊,您想啊,他周大年是赌王,丁方又是赌坛高手,就算他们不抽老千我们都难赢他,何况他们还有老千机。”
“这个我都知道,如果我不同意,那么就会有支部队堵着我们的会馆开枪,就会流血,就会死人,我同意了,至少咱们还能在一起说说话。”
“这样吧,我现在就打发人把我师弟高明接来。”
“不不不,我们不能急于应战,他来了我们就没有理由拖延时间。给他捎个信,让他在家里好好练练,我们需要时再让他来。”随后苦笑道,“天下政权,无不霸道,就是让你死也得给你安排个对他们有利的死法。”
当各租界的领事们听说袁诚印要促成赵敬武与周大年的终极赌战,他们不由得拍手叫好。这样,他们可以把赵敬武的资产赢过来瓜分掉,就算万一周大年输了,倒霉的也只是他周大年,跟他们没有关系。但是,周大年听说这事后就不乐意了,本来他以为赵敬武没法度过此关,已经是案板上的肉、煮熟的鸭子,现在还要脱了裤子放屁多费道事,并且让他押上身家姓命,这太欺负人了。
丁方解释说:“周兄,其实督军的本意对咱们是有利的。您想,咱们从赌术上来说是绝对胜过赵敬武的,只要把赌局赢了,就可以把他的家产给分了,而不是落入政府之手,或者用来赔偿纵火的损失。再说,督军可能考虑到清剿小刀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小刀会的成员多是老百姓,他们如果群起反抗,天津因此会乱,将来他督军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可以说这是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周大年想了想,点头说:“丁贤弟说的也是。”
丁方笑道:“周兄,这次他赵敬武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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