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方说:“你只要是这种态度,放心吧,我准能赢。”说完倒背着手向赌厅走去。高明已经坐在案前,双手合十于胸,像尊佛似地静在那里。丁方坐下后,冷冷地盯了他一会儿,猛地用手拍拍桌子,叫道:“醒醒,不要摩蹭时间,输了回家去睡去。”高明把合十的手分开,深深地舒口气,慢慢地睁开眼睛:“手下败将。”
“失败是成功的母亲,你没听说过吗?”
“你说怎么个玩法吧。”
丁方挥挥手:“你不是胜方吗,由你选择,我无所谓。”
台下的莫德听到这里,侧身对周大年耳语道:“这个丁方太不沉稳了。”周大年并没理会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丁方与高明,心里忐忑不安。如果这局丁方再输了,小命就没了,那么自己将要面对接下来的赌局,而自己的手根本就不能再从事高级别的赌战,自己也将变得非常危险。由于太紧张,他的鼻尖上泛出层细密的汗珠,手握得紧紧的,嘴唇也有些抽搐。
高明说:“既然丁先生让在下选,那么在下选骰子,一局定胜负。摇完之后,我们开始下注,点子多的那方赢。还有,由于骰子在赌博中的重要性,我们都苦练过这个,以我们的水平,应该摇36枚才能决出胜负,不知道丁先生有何建议?”
大家都明白,无论是玩扑克或者赌麻将,都有个运气成分,运气不好抽老千都走光,运气好了底牌都不用看,掀开就是同花顺。而玩骰子不同,如果骰子本身没有问题,那就看各人的技术、各人的发挥,与个人的感觉了。
丁方点头说:“我无所谓。”
周经理见两人达到了统一意见,于是取来一盒筛子、两个特制的大摇筒,放到案子上。周经理先数出36枚来,然后交给另一个工作人员再数,再交由另一个工作人员数第3遍,就这样把赌博需用的骰子全部数出来,分别推到了丁方与高明面前。
两人各抄起骰筒,在那些骰子上晃动,只见骰子就像主动地跑进筒里去的。高明闭上眼睛,在耳朵边晃动摇筒,眉头上皱起了大疙瘩,耳朵在不停地颤动着,然后眉头突然展开,他猛地把骰筒扣在案上。丁方显得很轻松,就像调酒师似的,一边摇着还回头对莫德眨眨眼,把莫德给气得直瞪眼,心想你说你这时候了,还有闲心来挤巴眼睛,不用心去摇。
周大年呼呼地喘着气,紧张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
这时,丁方眯着眼睛,手里的摇筒已经被摇成了影子,里面的骰子声响成片了,他猛地扣到案上,对高明说:“你输了。”
高明冷笑:“你凭什么说我输了?”
丁方说:“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的骰子摆出的花样挺漂亮,但是有两个骰子是五点的,而我的骰子每个都是六点。”
两人把骰筒提开,只见高明的竖成了3条,每条骰子都有12颗,摆在那里就像菱形。而丁方的骰子却是杂乱无章的。在接下来的清数中,周经理不由目瞪口呆,说:“丁方以两点胜出。”
高明顿时大汗淋漓,脸色通红,惊慌失措地回头盯着赵敬武:“赵,赵先生,我,我输了。”赵敬武腾地站起来,吼道:“你真是没用,哼!”说完带着独锤等人就走,高明委琐地跟上去,还在那儿跟赵敬武解释,赵敬武并没有答理他。
莫德猛地跳起来:“赢啦,我们赢啦,哈哈哈。”
周大年脸上绽开了笑容,说:“丁贤弟,恭贺你。”
丁方笑着:“我之所以能赢,这都是莫德的功劳,因为他抽了自己两巴掌,我感到特别的高兴,所以就赢了。”
莫德的脸变得红通通的,激动地说:“只要你赢,我不怕脸胖,还会抽自己的耳光。”
成者英雄败者寇,丁方胜了,袁诚印与租界的领事们都很高兴,他们来到英使馆里举行了盛大的宴会。莫德要把丁方的夫人水萍请来,丁方并没有同意。莫德为了表达对丁方的重视,让自己的夫人陪他跳了一曲舞。由于这洋娘们胖得像个油筒似的,丁方带着她感到很累,只盼着舞曲快点结束……自从赢了高明之后,袁诚印与领事们都感到担心,生怕赵敬武输掉这局后,赖着不敢再战了。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赵敬武主动发表声明,说丁方这局赢得有些侥幸,他们根本就不服,要向丁方挑战,领事们看了这则声明,他们都非常高兴。
周大年高兴不起来了,这么多年,他都在提防、研究,猜测分析赵敬武,对于他的为人处世可以说是了若指掌,让他遗惑的是,按照赵敬武的做事风格,他是不应该主动跟丁方挑战的,这太反常了,虽然他并不知道反常在哪里,但总预感到有些不对劲儿。
由于丁方赢了很多钱,租界与督军袁诚印对丁方的态度变得非常好,见到丁方就像见到自己的父亲那么尊重。丁方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变得神采奕奕、落落大方,又恢复了初来天津时的那种自信与张扬。他不停地出入天津名流富商的宴会,为几个赌场题了字,还应邀为赌具店剪了彩,可谓风光无限。
有几次,租界请丁方赴宴,竟然没有通知周大年。
这时候周大年突然灵醒到赵敬武的算盘了,是策划让丁方赢钱,把他与租界给慢慢地疏远开,然后把他给排挤到赌坛之外,这样就可以放心地对付他了。这件事如果放到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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