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村妇来到她说的“下头”,果然看见了不同的光景。房子多是崭新的,村里的空地上安装有几台健身器。几个老人在健身器上注视着我们,笑嘻嘻地晃着腰腿。靠近公路边的一户人家门前,一位小脚老太太坐在条石上晒太阳,此时正手搭凉棚望着远处。村妇告诉我这些差不多就是全村的村民了。我过去和老太太搭讪,老太太用手揪着我下巴上一颗痣说,你脸上有这个东西一定是个有福气的,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起来。之后随着村妇来到了学校的旧址,看到一排整齐的二层楼房,被红粉涂刷过,如今成了村委的办公所在地。
我向村妇答问下窄相,村妇告诉我下窄相离这里还有一里来地,瞧着村子很大,也没有几口人了。
下窄相 来到了下窄相,太阳已经偏西了。
下窄相在远处看去也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村子,位于一座大山之下,一条公路把一个村子劈成了两半,所有房子的外墙都被涂得刷白,老房子沿地势自然排列,参差错落,在苍苍古木掩映下,静谧、安详。四围视线开阔,光照充足。村前有一条季节河的河床,河床上驾着一座桥梁。
正是阳光温暖的午后,村口坐着一溜村民在晒太阳,那种闲逸的散漫真有点令人羡慕,心想这个村子也许会好些呢。走进去看到的却一样萧条冷清,不同的是,下窄相的人似乎要比上窄相多一些。
一个胖胖的女人从一座古旧的房子里走了出来,矮墩墩的,丰颊宽颐,脚上趿拉着一双棉拖鞋。告诉我村里的人姓原,虽和上窄相属于一个窄相,但并不是一个姓氏。我说:“你们村子很美啊,真是块好地方呢。”村妇的回答和听到过的大同小异,说:“地方是不错,就是没人了。”村妇很热情,一路领着我,来到村后面的一家院子里,说:“你来照照这个吧,这在城里你肯定见不上。”
院子里,一位老妇正在编什么东西,多皱的脸部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铜色的油亮。墙角堆放着一堆制作根雕的树根。问她编得什么东西,老妇说是煤矿上要的,她也不知道是干什用。在这座院子的另一个角落,有夫妻两口子在用柴火和铁锅熬制小麻油,油锅冒着热气,小麻油的味道飘散出来,有一股奇特的香气。村民介绍说,小麻子油只有用这种传统手工熬制味道才好。熬制之前要先把麻子炸碎了,然后兑上一定比例的水,一边熬一边搅动,水熬干了油就成了。我想买点,熬油的妇人说有人来定制了一百斤油,还差很多呢,不能卖。为我引路的胖女人说她家有,谈好了价格,跟着她去买了几斤。虽然要价贵了点,但东西地道也可谓物有所值。
人生的一切都是机缘,前些日子正想着买点小麻油吃,不期然就在下窄相碰到了。
这个村子历史上没有大富大贵的人家,所以也就没有三进二进的奢华建筑。一座残败了的村庙,已然面目全非,只剩了门楣上的木雕和三墙上的砖雕。全村的房子都很普通,但也有着山里人家的特色。山里人家靠山吃山,对石头的应用可谓出神入化。到处是石头的世界,石房子、石碾、石磨、石桌、石凳、石臼,石头墁的院子等等。
买过小麻油,来到另一户人家。一位村妇在院子里缝被子,花布门帘看着可亲可爱,那场景生动温馨,是多年不曾见到的。在温暖的阳光下,在山脚前,在静谧的村子里,劳作也罢,晒太阳也罢,都是人生莫大的惬意。那份悠悠自得实在是千金难买的享受。其实只要懂得珍惜,懂得知足,不论在哪里,天天都是好日子。在和村人的拉呱之间,就彼此熟络了起来,临走前,村民再三叮嘱我,明年秋天来一定来,村里有土特产好给你弄点。
碾帮水 从夺柳路下来,走上了一条狭窄的乡村公路。这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通向大山的至深处,背阴处不时有积雪覆盖,一边是万丈悬崖,一边灌木丛生。重重叠叠的四围大山在夕阳下显得有些神秘和狰狞,一路上走得提心吊胆。
大概走了有十几里路的光景,终于看到了这个叫做“碾帮水”的村子。
太阳就要落山了,四围无限的空旷,群山连绵起伏跌宕。如果不是亲自走一趟,真不相信在这么深的深山老林里还会有人烟,不仅有人烟,而且碾帮水村看上去很大。
车停在村边第一户人家门前。院子里有一排房子,没有院墙,主人不在家,只有几只土鸡在觅食。院外垛着高大的荆条篓子,里面装满了玉米穗儿。
拍照间,就见一位中年男子出现在眼前,嘴里呜呜哇哇说着些听不明白的话,原来是一位聋哑人。男子用手指指地上,地上写着“小光”两个字。怕我们看不明白,又蹲在地上反复写着“小光”。我说:“你叫小光?”男子点点头,很热情地请我们进家。我们摇摇手说是要去村里看看,男子就陪我们走向村里。中途见到一位三十多岁的村民,下巴上留着一撮胡须,衣着邋遢,仿佛影视里常见的坏人形象。他告诉我们,这个村子是个行政村,人口不少呢,有外出打工的,也有留在村里的。远处蓝色屋顶的白房子是养鸡场,里面是围栏散养的土鸡,私人办的。
村口一溜平房前,挂着各种招牌,是村委办公处,民兵连,农民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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