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北寨和南寨的中间夹着一道沟,沟壑里流淌着一条河,叫白洋泉河。位于白洋泉河边有一个自然村叫白洋泉河村。白洋河泉汇聚了从山下渗出的支流,曾经宽阔而清澈,流经南寨北寨和白洋泉河村,最后汇入到丹河。当地人传说,白洋泉河最早由一百条小溪聚成,白洋泉河是否应该叫百洋泉河也未可知。白洋河如今已经瘦细得不足一米,旧日的河床种上了庄稼。
北寨隶属于泽州县柳树口镇。
从远处望去俨然一座城堡,花墙老屋,一棵千年古槐屹立在村口,在冬天通透的阳光下显得沧桑伟岸,萧索枯寂。
走进村子,在一座老宅子下面,沿墙根排开坐着一溜村民端着大碗在吃中饭,场面很有些壮观。这样的吃饭阵仗多少年不见了,乍一看到,仿佛旧日重来,惹得我呵呵大笑起来,老乡们热情地和我打着招呼,问我吃过没有,要不要再吃点。一位前不久见过一面的中年妇女站起身来招呼说:“我回去给你们做饭去。”
老乡们碗里的饭不很一样,有的是面条,有的是大米,还有一种叫不上来的饭,成分复杂,里面有小米、大米、白菜、红薯、粉条,上面撒着芝麻盐。我看着稀罕,想尝尝味道。老乡回去用一只半大碗给盛了一碗来。我端着碗,学着村民的样子坐在了石头上,加入到乡亲们吃饭的队伍中。一边吃,一边自己就笑得稀里哗啦,乡亲们也跟着笑得哈哈溜溜的。这饭很好吃,清淡的农家风味。老乡说把白菜、萝卜、红薯粉条用油盐炒了,再放进大米小米一起焖,焖熟了加点芝麻盐就可以了。
这是一个漂亮得近乎华丽的村庄,几座明清时期的大宅子,重门叠掩,让这个村子充溢了古色古香的味道。整体的建筑风格透着奢华、稳健、厚重的魅力。墙上镶嵌着拴牲口的石扣,被凿成一个牛鼻子的形状,顽皮可爱。院落之间层层套叠,精美的砖雕和大门上纷披的木雕花饰,记载着旧时岁月的润泽与丰美。村民大部分姓董,也有姓周的,却对于这个村子的历史都不甚了解。据说有一户人家存有家谱,可惜人住到城里去了。村民说前不久有河南人来到这个村子认祖,分析祖上大概是从河南上来的。
古门楼上面是一座破败的古庙。究竟是什么庙,造于何时,村民们也说不清楚了。古门楼旁边是一座老宅院,外门上有一排砖雕的文字,面目被刻意凿掉,模糊不清了。
眼前这座两进院落,像是清末的建筑,门户高大,属于旧时的大户人家。从老乡嘴里听到北寨最有钱的门第叫“安泰龙”。“安泰龙”是不是这几个字,是姓氏宗族的庙号还是商号,也没人能说清了。早先的老主人是谁,干什么的,概莫能知。现如今的主人姓董,叫董红生,四五十岁年纪,说这座院子是“土改”时分来的,院子里不只他一家,共住有三四户。村里以前有两户地主,也有富农。说到当年这些事,一个说:“哪有什么地主啊,地主也是做一份吃一份,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攒下的。以前的地主算个甚,还不如现在的普通家户。”另一个说:“到底不一样,地主富农家到现在还是有钱人,我们村地主家的后人,都在煤窑上,一样还是有钱人。”又一个说:“现在哪还有什么地主、富农了,都平等了,以前那些事情我们也都是听说,不清楚。”
董红生家大门的门楣上左右两侧用泥巴糊了,估计是“破四旧”时期的杰作。问他记不记得这些事情,董红生说不记得了,说那时他还是一个小孩。根据我的要求,他登上梯子把泥巴起掉,露出了里面的庐山面目。看得出这些残存的砖雕是《三国》里的戏剧人物,有手持丈八蛇矛的张飞,有手握偃月大刀的关公,还有常山赵子龙。生动、细腻、线条流畅,只是有的少了马腿,有的少了手臂。还有一种砖雕是富贵牡丹。董红生一面取土一面用笤帚扫干净了,一再问,这些东西有什么价值,值多少钱,值钱的话我就卖了。听得我很是着急,不知道除了劝他不要毁掉该说什么好。
这座院落的结构依旧,门楣上“耕读传家”四个字苍劲凝重,依稀可辨。雕花门窗有一部分还在,但也有一部分被换成了木框,外面还上了铁栅栏。户主说不懂这有什么好,当年三十块钱一扇给卖了。
拍照中间,那位曾经见过一面的中年妇女走来叫吃饭,原以为只是一句客气话,谁知竟真的做好了,南瓜卤子手擀面。我和丈夫虽然不饿,但盛情难却只好跟着去了。这位村妇五十多岁年纪,儿女都不在家,有在煤矿上班的,有给人打工的,她和男人种着十几亩地和一些树,吃不了的粮食卖了钱,日子过得还算富足。
一只瘦弱的小花猫卧在火炉台上看着我们喵喵地叫着。
说着话,面条就煮好了。农村的饭菜自有一种天然的清香和真味。我一边吃一边和她拉呱着,问她:“孩子们会不会种庄稼?农忙的时候回来帮忙吗?”妇女说:“现在我们都还能干,用不着他们。”我又问:“那以后你们的儿子们还会回来种地吗?”妇女说:“不会了,他们都不会种庄稼,在外面都有工作了,再说也都不会回来了。”我问:“那你这房子还有你的土地将来怎么办?”妇女说:“谁知道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吃过饭,说了一番诚恳的感谢话,和村妇告别了,来到本村年纪最大的一位老人家里。这位老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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