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良户是闻名遐迩的一座古村落,位于高平市境内。
2012年2月的一个星期天,来到了高平良户村,原以为和其他历史名村差不多,无非是些残留下的文明碎片,有点满不在乎,走的时候连录音笔和手机都忘记带了。
拐过一个弯就看出了良户的不同寻常。随处可见的古建筑虽已破败不堪,却依然残留着高门大户的旧时月色。一座气度不凡的大门两边,安放着两尊石狮子,不知何故糊上了泥巴,门口挂着一个木牌,根据上面的说明文字,得知此处叫“室接青云”,原是一座明清时期的祠堂。“室接青云”的周边,曾是连片的壁坊,有种玉亭、攀龙鳞、附凤翼、振家声等建筑群,很想进去看看,大门却是锁着的。
没有熟人,又忘记了带相关证件,只好逢人就问,却说拿钥匙的人不在,需要等等。在等待钥匙的时间里,随意看了几户普通人家,才知道良户的富贵不是一处两处,而是非常普遍地存在过。随便一个人家的门楣,或者堆放杂物的角落,都能看到精美的石雕砖雕木雕,角角落落散发着岁月的沧桑气息,如同一张发黄的宣纸上洇开的陈年墨迹,顺着视觉的触摸,漫漶到心底,让我震撼,让我惊讶,让我的心跳加速。
天下着些微微的雪花,刚刚盖住了地面。
进到一座院子,一户人家的窗子里传出热闹的说话声,正琢磨要不要进去打问一番,就见花布门帘挑了起来,门帘下闪出一位老乡,热情地招呼我们说:“进来吧,外面冷,进来暖和暖和吧。”我们便骑驴就坡登堂入室了。
屋子里烟雾腾腾,有三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正抽着烟闲聊,另外还有一位老妇人和两个半大的女孩子。老乡请我们坐下,问我从哪里来的,做什么来了。我自报了家门,老乡请我们坐在土炕上,随意拉呱了起来。
在和老乡的闲聊中,得知良户最早只有田姓和郭姓两户人家,原本叫“两户”,后来其他姓氏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才改为了“良户”。良户从唐代始形成村落,发展到金元明清逐渐鼎盛,形成了风格独具的建筑群。除了官宦府邸、商贾豪宅和普通民居各具风格外,有过观音阁、文昌庙、玉虚观、关帝庙、九子庙、龙王庙、三官庙、祖师庙、汤帝庙、白爷宫等建筑。上了年纪的老乡们至今记得良户当年的华丽和豪奢,到处是飞檐斗拱、四梁八柱,家家的门楣上镶有烂漫纷披的木雕和字体遒劲的匾额。寻常人家也都根据自己的社会地位有着“门当”“户对”,户户大门两侧都有雕工精美的石狮子。整个村子随坡就势,结构严谨,古色古香。村口曾经有过非常华美高大的牌楼,是当年良户村唯一的进出口。无论是外人还是本村人,必须通过牌楼下的阁门才能进到村里。
良户在历史上曾经富甲一方,当时有个说法,说田家官大,郭家钱多,发展到后来,望族名门不止田家和郭家了。历史上的良户历来尊儒重教,世世代代延续着耕读传家的遗风,明清两朝出过一家有祖孙、兄弟相继科甲的盛况,历史上产生过六名进士,十多名举人。其中,清朝重臣浙江巡抚田逢吉最为显赫。
田氏一族曾是高平明清时期的名门望族。田逢吉为清代康熙年间名臣,字凝之,号沛苍,清顺治乙未(1655)进士,初选翰林编修,官至户部右侍郎、康熙帝经筵讲官及内阁史学士等职。调任浙江巡抚后,遭遇耿精忠的“三藩之乱”,田逢吉率制府李之芳督师金衢,部署军务,日夜勤勉,积劳成疾。后告归乡里,卒于家中。田逢吉去世后,皇帝即颁旨官赠其祖父田可耘为通奉大夫,内国史院学士加一级。敕封其父田驭远为文林郎,翰林院庶吉士加一级,加封通奉大夫,内国史院学士。良户至今留有一副颂赞田逢吉历史功绩的对联和门匾,联曰:“名流翰院光留良户,德惠浙江史汇长平”,横额:“来骥天南”。田逢吉之弟田光复进士及第。田逢吉之孙田长文也是康熙五十一年进士。
随着政权的更迭,田家在历史的进程中不可避免地衰落了,但那些曾经记录了当年盛世繁华的华丽建筑,却依旧静静地屹立在丹河边,安然地走过了民国,走过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尤其是1966年后,良户所有承载着中华历史文明的华美建筑群,宿命般迅速地终结了完美的存在,在一场接一场的暴风骤雨中沦为了废墟。
采访中,说话最多的是一位姓王的老乡。王老乡说:“哎,那时候的良户是甚的光景,我那时候十几岁了,记事哩,每天放学回来,不走阁门就进不了村。那时候的良户村到处是严丝合缝的高门大户。有文峰塔、松鹏庙,还有祭祀李世民的皇王宫、观音阁、玉虚观……多了,有东街、西街、后街、太平街,村里有染坊、油坊、当铺、丝绸铺、木匠店、杂货铺、更房……”
我问:“什么叫更房?”
王老乡说:“打更你知道吧,以前没有钟表,村里有专门的人打更报时,到一个时辰就要打更。手里拿着梆子和铜锣,铎铎铎,咚……三更了!五更了!”
我问:“你们村里这么富有,一定有过不少地主吧?”
王老乡说:“有啊。不过我们不记得斗地主时候的事情了,听老人们说,当时真正有钱的人姓高。这家因为儿子在共产党的部队上当高官,知道政策,土改之前写回封信来,让他父亲赶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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