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总算在她心不在焉胡思乱想中结束了。当他们两人真的在蓝宝石咖啡屋里面对面坐下时,白云白的那种心不在焉又开始了。
叶博文说,咳,你发什么呆?
白云白说,没什么。
她不愿意讲。讲了有什么意义?
叶博文说,今天也真是运气不好,我刚进剧场就有人叫我。我一看,是我们局里报刊处的两个女同志,这两个女人平时嘴就碎,你说我哪敢过来?她们俩一个劲儿问我为什么一个人来看戏,我说人家就给了一张票。她们就非要让我和她们坐在一起。我想我要是再过来,肯定满城风雨。我只好坐那边了。
白云白有些醋意地说,原来是两个女人啊。
叶博文说,那两个女人,我平时都敬而远之的。
白云白还是不放过,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很招女人喜欢啊?
叶博文摇头一笑。他今天约白云白出来,也是下了好大决心的。他差不多已经有两个月没约她了。以前至少一星期见一次面的。昨天有人给了他两张话剧票,他知道白云白最喜欢看话剧,就打电话给她。但没想到会那么巧,遇到单位上的女同事。尽管他是领导,可他这个领导平时和底下人关系很随便,所以被开玩笑也是常事。
白云白说,我给你发了好几封伊妹儿怎么都不见你回?叶博文说,咳,我信箱出问题了。打不开,所有的地址也都找不到了。白云白说,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叶博文说,最近太忙,没顾上。白云白闷了一会儿,说:过去你不会这样的。
叶博文岔开话说,你今天这身打扮很漂亮。
白云白低头看看自己,说,漂亮什么,我随便穿的。儿子在家,他问我是不是出来约会,我就不好意思再打扮了。叶博文说,不过还缺样东西。白云白说,缺什么?你是不是说缺项链?我不喜欢在脖子上套东西。
叶博文没答话,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条薄薄的羊绒披肩来,递给白云白。
披肩是彩绘的,兰色和粉色交织,图案很现代,十分洋气,让她的黑连衣裙一下子亮起来了。白云白马上将披肩披上。叶博文打量了一下说,非常漂亮,这回像个上剧院的样子了。白云白说,上剧院还要有专门的样子吗?叶博文说,那当然。
比如在俄罗斯,人们认为看戏包含了三个内容,欣赏戏剧只是其中一个。白云白好奇地问,还有两个是什么?叶博文说:第二个是展示自己,第三个是享受生活。所以他们的女人看戏是要带个大包的,进剧院就先到卫生间,把外面厚重的衣服脱掉,换上漂亮的晚礼服才出来。看戏的中间,还要在剧院的餐饮部去吃点心,喝咖啡。
白云白披着叶博文送她的披肩听叶博文聊天,情绪慢慢好转了。披肩说明叶博文还是在乎她的;叶博文的侃侃而谈又一次显示了他丰富的知识面,这是她喜欢叶博文的一个重要原因,什么都懂点儿,正如他的名字。所以他们每次在一起时,总是白云白听,叶博文说。
白云白接着他的话笑道,那我看戏的内容不少于她们,我还要约会呢。
白云白说这话时竟然红了脸,叶博文笑笑,两人有了短暂的沉默。白云白觉得在这样的沉默里他们的心是相通的,甚至比说话时更为默契。白云白能感觉到自己心里涌动着对叶博文的爱意。
叶博文终于打破沉默,问,怎么样,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白云白说,马马乎乎吧。
白云白不打算跟叶博文说前夫来她家过春节的事。前夫那么丢人了,于她的面子也过不去。有一回她告诉叶博文,前夫听说她出了书,就要她增加抚养费,她说那本书没有稿费,稿费都折成书了,前夫说那你就给我书,我去卖。叶博文听了后嘲笑道,我看即使没有我出现,你们俩也得离,简直是两股道上跑的车嘛。话虽然不错,但白云白听了还是很不舒服,她想我什么时候要你承担过离婚的责任?何必说这种话。
但白云白还是说了王晶给她介绍对象的事。她说,有个北京的教授,52岁,条件听上去还不错。我本来不想见的,王晶非拉我去。
叶博文说,应该见,也许挺合适呢。52岁,也就比我大几7 岁。
白云白觉得叶博文的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 也就比我大7 岁? 她想起她的一个高个子朋友,最喜欢这样说话:某某某个子挺高的,只比我矮5 公分。但人家是幽默,叶博文的话听起来就有些酸了。
叶博文大概有感觉,又说,现在的50岁男人还正当年呢。人显得年轻吧?
白云白说,没见到本人,见了媒人。
叶博文说,见见本人可能还要好一些。
白云白说,你干吗那么热心,是不是想把我赶紧推开?
叶博文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我又不能应允你什么,就应该替你考虑,不能拖累了你。你也离婚3 年了,对以后的生活还是应该有一种积极的态度。
叶博文说这话时倒很诚恳。
白云白犹豫了一下,没有说章赭的事。其实老教授的事毫无进展,倒是章赭,后来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一次说教授出访了还没回来;一次问她有没有机会去北京?
他们可以好好聊聊。白云白知道他是故意找话,却也没反感,还跟他在电话里聊了好一会儿。说实话,白云白不讨厌他。但也不知拿他怎么办。一般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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