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是晚上的飞机,尹湘兰是下午的,所以两人一起到了机场。罗伯特从坐上出租车起就神情黯然,弄得尹湘兰也很难过,想到这一别不知何时还能见,再见还不知是何种心情,她鼻子就发酸。走进安检门,尹湘兰回头,看见罗伯特站在那儿,那么高大个人却像个孩子似的孤立无助,眼里满是不舍。有一瞬间她想,跺跺脚嫁给他算了。
可是一回到这个她熟悉的城市,一回到她熟悉的生活圈,她的勇气又小了下去。
她觉得自己没那个勇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天地里去生活,没有勇气把自己的一生都挂在罗伯特这棵树上,何况树下是一片陌生的土地。
因为拿不定主意,她才故意在母亲面前这么说的,想从母亲那儿听到反对意见,好让她彻底死了那份心。哪知母亲是这种态度。 外国也行啊,只要他对你好。好象只要她肯嫁,上月球都行。尹湘兰隐隐有些悲哀,这社会就那么容不得单身女人吗?
刚放下母亲的电话,铃声又响了,好象这些电话这些日子都在门口排着队呢,现在一个个走进来找她。这回进来的是台长。
台长很不高兴,说,尹湘兰你可是超假了,说好一周,结果是10天。尹湘兰说,我不是打电话续假了吗?台长说,你人已在外面来续假,我不批也没用啊。可你是知道的,那挡节目一直是你在做,你离开那么长时间,我们为了不垮掉只好找人替你,结果收听率大大下降。听众不断打电话来质问你上哪儿去了,影响很不好。
尹湘兰说,对不起。这是她的心里话,她觉得对不起听众。
台长说,咱们广播电台的效率本来就不太好,如果大家再这么漫不经心地对待,就没法办了。尹湘兰再次说,对不起。台长说,光说对不起没用,大家的意见都很大,恐怕得从经济上表示处分了。尹湘兰说,行。台长说,这个月的奖金……得扣。
尹湘兰无话可说,心想,这一趟跑得可真是劳命伤财,飞机票也没处报呢。台长又说,如果你休息过来了,晚上就来上班吧。尹湘兰只得答应。
放下台长电话没两分钟,就接起了白云白的。
白云白说,你总算回来了。尹湘兰说,我当然要回来,不回来我上哪儿去。白云白说,可以直接从上海飞美国啊。尹湘兰说,他倒是巴不得。白云白说,那样的话我们损失可就大了,一定要让外交部照会他们外交部,他们一个罗伯特怎么能换我们一个尹湘兰?
尹湘兰笑了,她总算是听到一个还能让她笑的电话。她说,我就是走,不经外交部也得经你们批准啊,你们不同意我怎么敢走?白云白说,清醒的时候你可能想得起来,昏头的时候就说难说了,你不是连你娘都忘说了?
尹湘兰不好意思了。
白云白问,感觉怎么样?尹湘兰说,很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我把手头的事忙完了,我约你们喝茶,详细汇报。白云白说,好,复杂就好,我就怕你奋不顾身。坦率地说,我对那个家伙印象不太好。尹湘兰说,可能是你对他缺乏了解。
白云白说,不,直觉很重要,我觉得你们不合适。
尹湘兰不愿再听她说罗伯特,就转了话头说,你呢,最近怎么样?我也好久没见你了。白云白没精打彩地说,不太好。尹湘兰说,我听苏新茶说你的工作调整了,好象还升了一官半职?白云白说,是,当了个版面主编,工作我挺喜欢的。尹湘兰说,那是什么不好?叶同志变心了?白云白说,比这还不好。尹湘兰糊涂了:比这还不好的能是什么?白云白说,是我变心了,我现在对一切都提不起精神来了。
尹湘兰心里忽悠一下,好象什么东西砸进去了。
白云白说,我忽然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靠得住的感情。除了血缘,我对我儿子、对我父母的感情不会变。尹湘兰说,没那么糟吧?白云白苦笑一下,说,原来我以为,当我发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我会痛不欲生,结果事到临头却不是那样。
痛还是痛,但比痛更多的却是轻松,真的,好象解脱了似的,有一种快感。
尹湘兰说不出话来。她无法体会白云白的心情。当初自己发现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可不是轻松,更没有快感了。那真的是痛不欲生。她只好泛泛地对白云白说,顺其自然吧。也许是一时的心境。白云白说,有道理。也许我常把一时的心境看作永久的心境。
放下白云白的电话,尹湘兰心里有些乱,如果真像白云白说的,感情那么靠不住,那她和罗伯特,岂不是更玄?所以电话铃再次响起时,她懒在沙发上没有接。
她怕又是什么不开心的事,她太累了。电话响了几声就断了。窗外是明晃晃的阳光,今天的气温可不低,预报的是36度,实际温度可能接近40度了。但她感觉不到热,是空调的原因还是心情所致?屋子里阴凉阴凉的。她真想好好跟谁说说。
她在屋里走了个来回,突然想起个可说的人来:网友 天外来客.
尹湘兰打开电脑,上网。十来天不在家,信箱里塞了无数新邮件,除了广告外,多数是 天外来客 的信。她一一打开看,发现不管自己是否回复, 天外来客每天必发一信,问问她怎么样了?没有冲动到美国去吧?他说他十分担心她。尹湘兰很感动,谁说网上无真情呢?她开始给他回信,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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