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邹勇看见帐篷顶上的小篮里,放着一束细如牛毛的竹签。他有些好奇,就问:“这些竹签是做什么的?”卓玛快人快语:“这是我家次仁的独门手艺,把竹签插进虫草关节里,外面看不出任何痕迹。”“有什么用吗?”
卓玛笑笑没答话,倒是喝了酒的次仁打开了话匣子:“看你人实在,实说吧,往年我们靠畜牧业也能挣不少钱,可自打这虫草卖出了天价,大家就都改行挖这个了。可是越挖生态越恶化,虫草也越来越难采,回头再养牛羊吧,草原都被挖虫草的人翻过来了。你看今天我们才挖了几株虫草啊,不作假哪成?”说着随手拿起株虫草来,右手抓过竹签,然后顺着虫草关节把竹签刺进虫体。“这样就增了重,你就是拿放大镜看,也看不出痕迹。可是今年,唉……”次仁想起了大老板不让作假的交代,不由吓了一跳。
这时卓玛才看见,次仁做示范的居然是刚采的大虫草,连忙一把夺过藏进帐篷里。扫一眼邹勇,还好,他好像完全没在意,只是猛地喝干杯中酒,喃喃道:“冬虫夏草,冬天是虫,夏天是草。其实专家早有论证,是虫草菌寄生在蝙蝠蛾的幼虫上。草出生之日,就是虫死之时。都说虫草是药材之王,可有谁想过被寄生虫子的冤屈和不幸?”说完倒头就睡。
次仁别看喝了不少,但他酒量大。见邹勇发出一阵阵鼾声,就跟卓玛打亮手电,以挖出的那株大虫草的位置为中心,转着圈找虫草。这一转就转了大半夜,都出去四五百米了,一株虫草王也不见,只找到两株小不点。两口子这个泄气,看来那一株只不过是偶然长出的,单单这么一株,顶多值二百,若像往年做手脚,大老板又不让,今年儿子的留学费用怎么出啊?
两人垂头丧气地回到帐篷前,发现邹勇不知何时已走了。怎走得这么急?不会是小偷吧。两口子慌忙查看,帐篷里什么东西都在,可是那株大虫草不见了。这东西值不了多少钱,他拿走干什么?直到一个月后,次仁又听到邹勇的消息,才发现他的确不是小偷,而是骗子!
三、结庐镇,大骗局
结庐镇地处玉果草原的边缘,政府把附近的草原分割成块,承包给有正式户口的居民,居民们靠挖虫草发家致富。镇子上最富有的是李津,他不仅雇人采挖承包草场的虫草,还收购别人的虫草转手倒卖,没几年就发了起来。
这天李津正用断了一只尾指的左手,举着望远镜监视雇工挖虫草,保安向他报告说,有个叫邹勇的报社记者,想进草场拍摄采挖虫草的场面。李津一向不喜张扬,吩咐保安,在楼下设宴招待邹勇,宴毕再告诉他,草场里住进了一窝青花蛇,为安全起见,让他别处去拍。
保安走了没多久,另一保安又来报告。这回是镇上放高利贷的小马来了,说是贷款今天到期。小马是今年才搬来结庐镇的,以放贷为生。李津三月份给雇工开工资的时候,手头没现金,就跟小马贷了10万块,说好了今天还11万。李津打电话给会计,让他付钱给小马,会计回复说,现金昨天交了电费,镇上银行今天又盘点,现在只能开出支票。
还没过两分钟,会计的电话就过来了,声音还带着哭腔:“这小马说,欠条上说的是今天还,拿了支票明天才能取到现金,就是违约。你快来吧,都要打人了。”李津火冒三丈,他叫了两个保安,直奔财务室,一看阵势就愣了,只见小马仰靠在沙发上抽雪茄,身后站着八条黑衣大汉。
在李津看来,小马就是个小混混,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势力。他马上笑着跟小马握手,说:“要现金是吧?稍等。”然后奔卧室里的保险柜,这里有几十万虫草收购款呢。结果,他发现保险柜的锁眼里,被人倒上了铁水。他这个保险柜是进口的,强行打开会爆炸!
李津的额头立刻冒出了汗珠,他知道自己上当了。这个小马是扮猪吃老虎,开始借钱的时候故意装得不显山不露水,在借条里轻描淡写地写上:到期需还现金,如还不了就以草场承包权偿还。当时李津想,十一万块钱不算个啥,也没细看条子,没想到这一天偏偏银行盘点,保险柜又被做了手脚,看对方这势力,摆明了就是骗他的草场而来。
这片草场是聚宝盆啊,哪能送给别人?想到这里,他有了主意。在虫草产地结庐镇,有个多少年流传的规矩,就是虫草与钞票同样流通,买什么东西都能用,当然还贷也能当现金使。既然小马居住在镇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李津当下进仓库拿来一公斤半虫草,对小马说:“你也算结庐镇的人吧?”小马点头。李津这才慢慢说:“那就好,希望你遵守镇里的规矩,虫草是可以当现金还贷的,你看这些够不够?”小马显然没料到这一手,口气立马软了:“也好,这笔交易我接受。”
但“交易”一出口,李津先吓了一跳!他慌忙给大老板打电话,大老板很不客气地吩咐,最近有人在查虫草的事,每一根虫草都必须老老实实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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