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出阳先开始点头,一听口罩,又急了,使劲转动滚轮:“那天在丹房,你不是说口罩没了吗?”
“哎哟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是没了是没了,后来,我又从抽屉里发现了好几个!”
孙小圣从俩档案架之间出来,骨头都快散了,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李出阳还在旁边认真地策划着:“刚才谢队说是中午参加,那么肯定就是吃过午饭他们集体过去。他们到了那儿也不会立即开始,肯定还要整队、发白花什么的。孙小圣,你后天中午注意点儿单位停车场的大巴车什么时候开走,开走后半小时咱俩就换便装戴口罩,然后我开车,按你说的,找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几眼。”
“哎,连个遗体告别都没参加上,好容易参加个下葬,还弄得跟做贼似的。柳老大,你的俩得意门生不争气啊。”孙小圣捶着水泥地,有点儿像大老娘儿们哭丧。
“谁跟谁是得意门生?别把咱俩扯一起。”
李出阳抬屁股起来,在档案架之间来回转着、翻着,有意无意地说:“当初在学校时,就你那破成绩,还想当人家的得意门生,你别亵渎逝者了。”
孙小圣说:“少扯淡,我跟他的交情,可不是一纸成绩说了算的。我还去过他们家呢。有一回他在家备课,教案忘学校了,还是我回家路上给他送到家里的呢。她女儿长得挺漂亮的,而且好像对我有意思。”说着他又自我陶醉起来。
“尸骨未寒,你就惦记上人家闺女了。”李出阳飞出一个白眼。正说着,他的电话响了,接起一听是薛队,问他和小圣在哪里。出阳一想,也别提杜局因为他俩被柿子砸脑袋的事了,要不老薛又得抓狂,就说谢队安排他俩办点儿事情。薛队一头雾水:“办事?找你俩办事?……你先回下屋,我找你有点儿事情。”
李出阳抬眼一看,孙小圣正在档案架上乱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翻翻那个,已经转悠到陈年旧案的区域里了,便小声问:“就我自己?”
薛队说:“对,就你自己。本来我也正要找你单独说,孙小圣正好不在,你也别叫他了。”
李出阳挂了电话,跟孙小圣说:“我去下厕所啊。”说着也不等小圣回头就出了门。
孙小圣说:“懒驴拉磨屎尿多!”
出阳一走,孙小圣更不想整理案卷了,省得干完了李出阳白捡便宜。他寻思着等李出阳回来,自己也找个理由出去躲躲。于是他继续在陈旧的案宗间瞎翻着,想着找一些稀奇古怪或者重口味的看看,给自己长长见识。这时他发现面前有一沓卷宗特别厚,明显就是涉案人员比较多、案情格外复杂的那种。小圣把案卷拿出来,发现这是一起二十年前的案子,封皮上写的是“逯俨荣非法买卖制毒物品案”。颜色褪了许多,但仍淡不去刚劲的字迹,很有年代感。小圣有些感兴趣,随手打开卷宗,发现是这个名叫逯俨荣的人伙同别人在古城医院里购买感冒药,然后暗地里提炼冰毒到黑市上进行销售,被医院的医生举报,最终被绳之以法的案子。这个案件小圣好像听人提过,符合所有大案要案的特征:涉及人员众多、影响恶劣、黑社会性质,所以破获前后一直被媒体大肆报道。
小圣随手翻着,正要放回去,忽然在逯俨荣本人笔录里发现这样一段话:问:你们将毒品制成后,是如何找下家进行交易的?
答:下家一般由卢蝙蝠进行联系,然后他亲自带人进行交易。
问:这个“卢蝙蝠”叫什么?现在人在哪里?
答:我们都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他是当地人。警察对我们实施抓捕前他还在,后来发生冲突,我被抓,他在混乱中可能跑了,我一直没有见到他。
小圣猛地一惊,他也不知道这个卢蝙蝠是不是不久前淹死的卢宣臣。再继续看下去,发现这个卢蝙蝠在抓捕时显然已经逃窜,案卷里面并没有该人的笔录,其他嫌疑人也无法说出他具体的身份信息。逯俨荣倒是描述了卢蝙蝠的体貌特征,跟之前淹死的卢宣臣甚是相像。小圣想,二十年前计算机还未普及,互联网在中国也并不发达,更别说公安局的内网了。卢宣臣如果真和多年前的这起案子有牵连,那么在内网上没有关联到这起旧案也是正常。何况这个人在当年只有个外号,甭管其他共犯是有意隐瞒还是确实不知,都无法获知其真名。但是话说回来,重名的还多的是呢,何况只是个外号?
小圣越想越混乱,但也愈发好奇。他觉得事情开始复杂起来。
如果卢蝙蝠就是卢宣臣,那他就是多年前被通缉的罪犯。按社会常识来讲,刑事案件的追诉期最长为二十年,算起来,这件案子到现在刚过二十年没多久。卢宣臣很可能以为自己已经过了追诉期,于是就不再东躲西藏,又开始到社会上作祟了。其实当年这起案件已经被立案侦查,那么就不受刑事案件追诉期的限制,只要抓到他照样能够根据原案宣判。卢宣臣也就是死在了被押解途中,否则带回队里审一审,还是很快能对上号的。但现在卢宣臣死无对证,逯俨荣等人肯定也早被枪决,也就无法获知当年的真相了。
如果卢蝙蝠就是卢宣臣,那就还有一个问题:他为什么找柳勋下手?是否和二十年前的这起制毒案有关?小圣想,这也不太可能,毕竟案子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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