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听得好笑,忍不住眉眼微弯,“这些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瞒着你呗。我在家里挨了皮带关了禁闭,回头还得玉树临风地出现在你面前。这是男人的形象问题,不懂?”
他这副油腔滑调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小时候,承影不禁失笑。
他是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可她还不想这么早走,家里辛辛苦苦收拾得干净卫生,总不能只住两个晚上就离开,那未免太不划算。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要求她立刻销假上班。
“……是紧急任务。”主任亲自跟她交代,“事情比较突然。医院原计划对尼泊尔进行援助的医疗小组出了点问题,部分人员被临时调派到别的组,去不成了……正好你有经验,前两年也曾在那边短期待过,相关手续办起来也简便,所以这次医院决定派你顶上……我们这边是上午九点的专机,还要运送一批紧急医疗物资过去,没办法等你回来了。你现在人在苏州是吧?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最迟二十四小时之内,要抵达加德满都与我们的人会合……”
天才刚刚亮起来,窗户外头还笼着一层清薄的雾气。
可是听完这一连串的指令,承影却已经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了。
几年前,她确实是因为工作需要,曾在加德满都待了近半个月。当时办的签证是多年有效的,但现在护照却不在身边。
起床之后,她便上网订好机票,先是由苏州返回云海,再紧接着飞加德满都,中途在昆明中转。甚至因为是淡季,还拿到了力度不小的折扣。
随后又给沈池打电话,他竟然难得还没起来,声音听上去低沉沙哑,“昨晚喝多了。”
她愣了愣,倒把正事给忘了,只说:“我一向以为你的酒量好到不会喝醉。”
他似乎低笑了声,才漫不经心地说:“朋友摆寿酒,一直喝到很晚。”
“嗯。”她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告诉他:“我今天回去,但不能停留,要立刻去一趟尼泊尔……”
因为在核对网上订单,她不自觉地略微停了停,结果电话那头也安静下来,片刻后才听见沈池问:“一个人?”
她觉得这问题有点奇怪,不禁愣了一下:“当然。”
“去做什么?”
“沈池,”仿佛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突然丢开鼠标,皱着眉不答反问:“我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你其实都知道,对不对?”
结果他并没有否认,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平淡:“有人在那边保护你,自然会向我汇报。”
所以,言下之意是,他已经知道昨天她与林连城在一起了。
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到底这算是保护还是监视?为什么你从没告诉过我!”
“你是在生气吗?”电话那头的语音仿佛有些遥远,大概是他已经起床了,很快就有打火机点火的声音传过来,伴随着他微微模糊的吞吐烟雾的声音,愈发显得漫不经心,“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在监视你,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我没有。”她面无表情地否认,可是语调却还是冷下来,“我只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林连城,这个人,这三个字,曾经一度导致她和他的关系降至冰点。
尽管事过境迁,一切似乎都回到最初的模样,可她始终还是下意识地避讳着。她从没觉得理亏过,也从没有做过任何不对的事情,但始终觉得这是她与他之间的一根刺。
刺被拔掉了,伤疤却还在。
她明明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但如今被沈池知道自己和林连城昨天一直都在一起,竟然会有种被人现场抓包的错觉。
可他偏偏只字不提。
这样的情形,与其说她在生气,倒更像是恼羞成怒。
最后她连去尼泊尔的目的都没讲,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而他居然也没有再打过来。
她有些莫名的郁闷。
直到这一刻才不得不承认,之前那些失而复得的甜蜜与美好,就仿佛悬在空中的漂亮气泡,越是让人珍惜,也越显得脆弱。
她深恐稍微用力戳一下,它们就会轻而易举地爆裂掉。
或许是那几年冷战的时间太长,而方式太残忍,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让她失去了相当程度的安全感。
在家里收拾好行李,临出门之前,她拨通了陈南的电话:“把你的人都撤走。”
她语气不善,陈南在那边推托得也很干脆:“嫂子,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承影狠狠吸了一口气正要发作,结果电话已经被人接了过去,沈池的声音很快传过来,只是问:“几点的飞机?”
她对他之前的态度耿耿于怀,故意和他作对,“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要出国,难道连护照都不需要了?”他慢悠悠地反问。
真是被气糊涂了。
其实早上打电话给他,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最后迫不得已,只好说:“下午三点半到云海,下一趟航班是五点半起飞,我不回家了,你让人把我的护照送到机场去。”
“好。”他没把电话还给陈南,而是直接挂断了。
一把接住从书桌边扔过来的手机,陈南刚把它塞进口袋里,就听见沈池吩咐:“下午我要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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