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许久,外面又进来了人。同样是骑马。
经过苏念薇身边时,那人“吁”的一声停了下来。
“公主?”
苏念薇一动不动的坐着,头也不肯抬一下。
那人掀开压在她脚上的一具男尸,一把拉起她道:“公主,是我!”
苏念薇被迫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宋长书身穿银色的铠甲,头盔顶上缀着红色的帽缨,他的表情既惊喜又担心,急急的追问道:“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她一开口,喉咙沙哑无比。
“来人,送公主去梨花宫,好好保护着!”
说完,宋长书捏了捏她冰冷的手,“等我助淮王成事,便去梨花宫接你!”
苏念薇仿若未闻,转头看了一眼栏杆上早已融化了的白霜留在上面的湿润痕迹。太阳已升至半空,这些成摞的尸体,可曾想到过会看不到今天的太阳?
这一路,她被御林军保护着一路杀至梨花宫,路上横尸满地,除了禁卫军,连宫女和太监也无辜枉死了太多。苏念薇踏入梨花宫熟悉的院落,却猛地看见殿门上悬挂着一具“尸体”。
“啊!”饶是她再心如死灰,依旧被眼前这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震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像被人紧紧抓着一般的踹不过气,胃中却一阵翻搅。
那尸体被一根粗绳套在脖子上悬于门框之上,摇摇晃晃。
苏念薇定了定神,站在原地看着他慢慢的转了过来,那张脸一片灰白,紧闭的双眼下还留有血迹,脱垂于嘴巴之外的舌头像是鬼怪故事里的厉鬼,只是那人,鼻子没有了,耳朵也没有了,手脚全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头以及一具没有四肢的身躯!!!
可令苏念薇难以接受的,是,那人虽已面目全非,但她认出了,那是司徒岩。
端着一大盆脏衣服回来的荷月一进宫门,便看到了苏念薇。
她手一抖,大大的木盆摔落在地,苏念薇转身,看到她边大声哭了起来,边跪伏着爬向她的脚边,“公主。”
“这,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说,说司徒岩既然对您衷心,就算死了也该让他守着梨花宫,”月荷说着,不住的擦眼泪。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苏念薇咬紧了牙,一步一步的走近司徒岩,他究竟受了多大的罪才得了这一死?只是,皇上怎么断定了沈临渊的逃脱和她有关?!
宋长书的手下上前解下了尸体,几个人飞快的将司徒岩抬了出去,月荷将散落在地上的脏衣服尽数塞进木盆中,擦了擦手过来道:“现在梨花宫只剩下奴婢一人了,公主有什么吩咐只管找奴婢。”
“其他人呢。”
“原本之前宫里就被换了一拨人,公主逃走之后,那些人自觉呆在这儿必死无疑,一个个都寻了别的宫呆了。锦儿姐姐被打进了暴室,奴婢无人敢收,李总管说,奴婢就将梨花宫当暴室得了,每天给各宫洗衣物。”
“苦了你了。”苏念薇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还未入冬,却已是又红又肿。
“公主,我刚从太后宫里那边过来,淮王的人已将她治住了。公主放心,我们的出头之日到了。”
苏念薇勉强一笑,出头?何日才是出头之日?
“月荷,我累了。”她艰难的看了一眼还挂在门梁上的半截粗绳,却是始终也鼓不起勇气踏进殿内,“带我去下人房里歇一会儿。”
月荷怔了一下,忙上前带路。
直至傍晚时分,苏念薇才被一双轻抚着她的脸的手惊醒,睁眼一看,竟是瑞贵妃。
“母亲。”苏念薇眼眶一热,扑进她的怀中,“听说他们把你关在暴室,我…”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瑞贵妃一笑,“你怎么能睡在这种地方?”
“外面…”她犹豫了一下,却觉得似乎也没问下去的必要了。既然瑞贵妃都被放出来了,可知淮王大事已成。
“你放心吧,”瑞贵妃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都好了。”
“哥哥此举便不怕招人诟病么?”苏念薇靠在瑞贵妃身上,有些无力的问了一句。
“遭人诟病?”瑞贵妃一笑,“成王败寇,你当真以为别人管你的理由充分不充分么?更何况,冯喜已经招了,是赵晟命人在你父皇用的毛巾中下了毒。只要那宫女用毛巾替你父皇擦嘴,便能顺利的嫁祸于你。如今你的冤屈已经洗刷了,你哥哥不日也会顺理成章的登基称帝。月儿,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冯喜?”苏念薇想起那天的事,叹气道:“没跟的东西,果然是不堪信任。”
“好了,你既不喜欢梨花宫,便挑一个喜欢的。驸马平定了宫中的乱军,只怕就要立刻奔往幽州。既是这样,倒不如你就留在宫里吧。”
苏念薇点了点头,瑞贵妃便起身走了。
一会儿,锦儿钻了进来,看到苏念薇,眼睛红得如同小兔子,“公主,奴婢可担心死你了。”
“你在暴室那种地方,不担心自己的生死,担心我做什么?”苏念薇拉她站了起来,“受了不少罪吧?”
“奴婢皮糙肉厚的,没事。”
苏念薇拉过她的手,掀开衣袖,道道赤红的鞭痕触目惊心,想来身上比之更甚,虽知她是有心逗自己笑,却终究笑不出来,只问:“皇上,不,赵寇怎么处置的?”
锦儿似乎不大愿意说,别过脸道:“听闻公主今日受了惊吓,还是别问这些了,一会奴婢去给你煮碗安神茶。”
“锦儿!”苏念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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