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皇上说,当初公主出嫁太过仓促,以至于公主府都未修完。如今倒是差不多了,年前大约就可以搬进去了。”
苏念薇听锦儿说完,也没什么表示。她与赵勋已是许久不曾见面。其实后来想想,他所做的,她都能理解。却不知为何,始终回不到从前那般亲昵的模样了。
“公主?”锦儿见她毫无反应,又道:“驸马今日应该就要回来了。幽州总算是保住了,只是听说战况很惨烈,死伤惨重。连驸马都受了伤。”
“好了,我知道了。”她不愿听这些,拉过闷闷不乐的麟儿,“姑姑陪你堆雪人好不好?”
此刻他们已行至宋府的花园内。雪下得不久,积雪太少,苏念薇虽然有心逗麟儿高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堆出一个看不出模样的小雪人。
“怎么样?像不像麟儿?”
“麟儿才没有这么丑,”他也嫌弃苏念薇的手艺,反唇相讥,“倒是和姑姑有几分像!”
“坏蛋!”苏念薇捏了捏他的鼻子。
麟儿脸一皱,忽然跺着脚道:“姑姑,我想解手……”
“啊?”苏念薇一愣,四下看了看,“要不你就在这里解决吧。”
“那怎么行?!”小小的孩子居然已有了强烈的自尊心。
只是这儿离她的院子太远,最近的,便是宋老夫人的东院。苏念薇不及细想,拉过麟儿直奔东院而去,进了院子,逮着个下人便要她带麟儿去方便。那下人应了,刚要去拉麟儿的手,锦儿便抢先一步拉了,道:“你只管带路!”
虽然苏念薇带着麟儿离宫已有一个多月,可警惕之心却从未放松。日常更是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这个孩子。
大约因为天气不好,院中并没有什么人影。苏念薇站了一会儿,觉得既然来了,不去看看宋老夫人未免说不过去,她沿着廊下一直往正厅走去,刚走到一扇窗下,忽然听见里头曹玉容的声音。
“此次表哥又立战功,若他开口,皇上还当真不允他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么?”
“长书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你也早晚都会进宋府的大门。何苦急于这一时?公主毕竟是公主,且是皇上的亲妹妹,成亲还不足半年便纳妾,这事说出去也有损她皇室的颜面,你便再忍一忍又何妨?”余氏似乎在劝。
却不想曹玉容丝毫也听不进去,“她是公主又如何?您还是她的长辈呢!姑母您瞧瞧她哪儿有当人家媳妇的样子?!”
“够了!”余氏大抵也有些烦了,猛的喝了一声,道:“你还是消停些!我问你,当日你从如虚观回来,为何心神不宁?玉容,她是你表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竟有害她之心,这事我一直压着没说,但你却一再的…”
“姑母!”曹玉容没料到余氏会忽然提起这事,咬牙道:“玉容从小无父无母一直在您身边长大,可于外人面前您却从来不肯让我和哥哥喊您姑母,无非是嫌弃我们出身低微。您嫌弃自己母家低微,便是嫌弃您自己,表哥娶她难道不是无奈之举,可惜时不待我,我只恨…”
“你只恨什么?”苏念薇猛的推开门,风卷着雪花从她背后吹进殿内,隔着一扇雕花宫门,坐在里间的余氏和曹玉容皆是一愣。
苏念薇冷哼道:“果真是与我有缘。当日原来是你去告的密。”
“我…”曹玉容一惊,结结巴巴的说:“你做什么偷听别人讲话?”
远远地,锦儿带了麟儿回来了,见苏念薇立于大门处,好奇的跑过来道:“公主,怎么了?”
“当日我委身如虚观,便是这人去告的密揭发的我,你说,我当如何?”
锦儿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身旁的麟儿却用稚嫩的身影道:“敢谋害公主,论罪当诛。姑姑不必心软。”
苏念薇低头看了一眼不过到她大腿位置的麟儿,“你说的有道理。将她绑了,先关在柴房。既是驸马的心头肉,我且留着你不要你的命。等他回来再做处理罢。”
锦儿一听,忙招手喊来了家丁,曹玉容抱着余氏的腿哭喊道:“姑母,姑母!你竟任由这个女人骑在您头上么?”
余氏嫌恶的别过脸,抽回自己的脚,一言不发的任由家丁将曹玉容拖了下去。她虽则自己出生不好,也是用了一些卑鄙阴险的手段从侧室爬到了正房,但这亦是她的痛处。曹氏兄妹本该和她一样姓余,但自她将他们接来宋府,就从不曾对外承认过血缘关系,说到底无非是不愿余氏一门断子绝孙,却又不愿被人提及自己卑微的过去。
苏念薇看了一眼余氏,也不多言。带着麟儿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刚刚少爷的话,可吓了锦儿一跳。”刚回到屋内,麟儿便奔向里间去吃点心了,锦儿边抖落毛毡上的雪花边道。
苏念薇隔着薄薄的罗纱看了一眼趴在桌子边上吃的一脸满足的麟儿,叹了口气。有些东西,大概是骨子里本身就有的。他那番话,她又何尝料到了?
宋长书回到京城,已是半个多月日之后。而曹玉容,也已在柴房关了半月余。入冬以来,天气一直不大好。柴房这种地方,自然是简陋得室内室外一样的冷,且又怕走水,自然不可能燃碳。按理说,从幽州赶回来一般十多日已足够,苏念薇自是不急,余氏却是急得每日里坐立不安,深怕唯一的宝贝儿子又出了什么意外。
听锦儿说,老夫人为着宋长书每日里烧香念佛不断。而曹玉容已哭骂得哑了嗓子,亏得她哥哥日日在外间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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