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带枪了吗?”
“没有。你什么时候见过上勤带枪?”
我话还没说出口,就感到“轰隆”一声,脸上被溅了什么东西,火辣辣的。睁开眼睛一看,汽车的前风挡已经花了一大半,碎玻璃跟蜘蛛网似的把我们的视野分裂成了无数片。我缓过神儿来一看,应该是子弹透过玻璃,把座椅射爆了。宋琦一边狠狠地倒车一边骂着:“x,他们开枪了,他们有枪!”
宋琦一边倒车,我一边抓着车门上的把手大叫。当警察好几年,还是第一次遭遇这么碰撞性的抓捕。我连兴奋都顾不上了,胸口怦怦直跳,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坐稳了!”宋琦话音未落,就又听见砰的一声,我感到座椅直震屁股。“完了,估计是他们打中轮胎了!”
宋琦七扭八歪地掉过头往另一条小路上开着,不一会儿我这侧就慢慢陷了下去,估计是轮胎漏气、胎压不均。又往前开了几百米,后面没了动静,车子也歪到了最大限度,举步维艰。宋琦来了一个紧急刹车,推了我一把:“赶紧下来吧,开不了了!”
我们两个赶紧跳下车,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村子里。大下午的,村里好像没什么人,偶尔经过几个遛弯儿的村民都傻傻地看着我们。我回头看见那丰田已经追过来了,赶紧拽上宋琦往一个小胡同跑去。
枪声没再响,估计是那些人怕引起村里人恐慌,把事情闹大。但对方人多,至少有三个人,六条腿追我们四条腿,很快近在咫尺。于是我和宋琦兵分两路,他七拐八绕地朝大路跑去,我则继续晕头转向地钻小胡同。当下宁可自己迷路也要把他们甩丢。
追我的人就剩一个了,我却跑得早已虚脱。刚才在山上本就累得只剩半条命了,现在这么超负荷运动,腿已经软得没了关节。但最终令我倒下的还不是精疲力竭,而是我被绊倒在了一个拐弯处的土坑里。那个地方不知是谁家废弃的菜窖,填了一半,磕得我鼻子登时就出了血。
我正擦血之际,发现四周竟没了动静。八成是那个人已经打道回府了。也是,他们本来就是为了逃避抓捕,现在占了上风,哪还能反过来追着警察满街跑?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把鼻血抹了一胳膊。
我还没爬起来,就感到后脑勺被什么硬物顶上了。扭头一看,竟然是刚才追我的那个人正拿枪指着我。我浑身一震,来不及细想,马上冲口而出:“警察!你别乱来!”
那个人大约30岁上下,短发小眼,脸背着阳光显得格外阴暗。他冷笑道:“警察连枪都没有?我们可真是高估你们了!”
听那个人的口音,有点儿浙江味,又有点儿福建一带的感觉。我想到了,他们一定是唐庆龙那伙人!我马上道:“我们的人马上过来了,你要是乱来可别后悔!”
说完,我先后悔了,这不是激将法吗,刺激这个人赶快将我干掉然后逃之夭夭。我真是在恐惧面前胡言乱语了!
那个人便道:“好的,你别急,我这就送你上西天。”
这话我还没听明白,身子就又软了一分。许是神经比大脑反应还快,知道我要命丧于此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大张着说不出话,真有点儿等死的感觉了。忽然那人砰地倒下了,栽到我身边,手枪掉出老远。
他身后一个人影显现出来,是李出阳!
我喊道:“你在这儿呢?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李出阳把手里的砖头扔掉,边跑过去捡枪边答:“你怎么来的我就怎么来的,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哎哟,我的电话还在车座子底下呢!”
“宋琦呢?”
“不知道啊,往那边跑了。”我本想给他指指,但胳膊实在抬不起来了。
“这家伙是谁啊?是不是唐庆龙一伙儿的?”我问李出阳。
“对,他叫子筑,是唐庆龙的司机。”李出阳检查着那把枪。
子筑并没有晕倒,只不过后脑勺出了血,挣扎着要起来。李出阳拿枪指着他:“你别动!东西在哪儿?”
子筑喘着粗气道:“在……在龙哥身上。”
李出阳不知从哪儿找出一股绳子,扔给我:“把他的双手背着绑好!”
我刚把子筑绑上,忽然听见大路上传来一声声警笛。我知道是谢队他们带着人过来了,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紧张。激动的是终于有救了,紧张的是李出阳会不会把我当成人质。我见李出阳攥着抢,手势娴熟、姿势正统,忽然想起了,他当初在学校可是我们这届的打靶冠军呢!
想起学校、想起曾经朝夕相处的那段日子,我百感交集,佝偻着站起来:“出阳,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谢队他们来了。”
李出阳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笑着说:“能怎么办?你在我手里,他能把我怎么样?”
我说:“你这叫什么话?你想怎么样?”
他看着我说:“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他们派你来查我,没跟你说应该把我怎么办?”
我说:“对,我是来查你的。原先我以为你是被冤枉的,我还替你抱屈,没想到你真跟戴家人混到一起去了!”
李出阳冷笑道:“所以你想说你光明磊落,你正派伟大?是你把咱们这届的名誉挽回了?格调还真是高!”
“你……”我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我听见身后一片响动,扭头一看,正是谢队和薛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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