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很舍得……我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并不是带着酸的。
……章聿不出声,面前的杯子又被她左左右右地抚弄起来。
我真的,很难切身体会你。没错啊……我们俩的想法,其实一直都差得挺远啊……嗯……我也知道的呢……章聿像和那一串附在杯壁上的气泡在说话,你总是更理智一点的。我倒不觉得肚子都被搞大了,还能用只是没那么理智来概括。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唔。
我没骗你。
唔。晓得。我觉得自己心底的问题也快被一双手左左右右地捏出了成品的形状了,……你不怕的哦?有点,但能忍住……
我是一直很难想象,明明知道对方已经有了归属,为什么还能豁得出去呢。不担心会难堪吗,会丢脸吗,被拒绝了呢?明明白白告诉男人,我没你不能活,让他知道你就是少了他不行……你不会从心底里觉得发毛吗。这种付出不会让你有一点丢了脸的窘困?好像是……我真的没有这些所谓的。她不怕直接亮出最虚弱的底牌,从此往后的一切都有了孤注一掷和绝地反攻般的凛然。她如果有了对手,这只会更加大大激励出章聿的投入,她应该是巴不得自己的感情要披荆斩棘地抢下来,才配得上结局的完美。而我却是,早早地就把自己流放在外,只为哄住那颗脆弱无力的自尊心。那是我根植在本能里的弱点,没有任何解药的,屡战屡败的弱点。
你怎么能一点也不害怕……我想起连老妈都做过类似的点评,你和章聿还真完全不一样的。老妈端详着我,像工匠在检视她一件耗尽心血却依然难掩瑕疵的作品,只是这瑕疵却召唤来她更多难舍的情感。你啊,什么都守着,不肯冲一冲,看见一点危险,一点困难,就立刻收手了。但我倒也不是在责备你。毕竟这个年--她敏捷地更换了说法,都已经走到现在了,要投入一段感情,肯定也要前思后想才行。所以了,连你都这么说,你该知道我有多难办了吧。我一直知道。老妈语气伤感着,转过身去把脚下那台缝纫机踩出欲泣的咿咿呀呀声。
要么是,小时候我发过一次严重的高烧,也许那时候脑子烧坏了吧。连章聿也逐渐地察觉我的疑问并不是针对她的,她的声音逐步柔情起来,人大多有自我保护意识,稍微风吹草动的不妥,也会让他们宁愿放弃吧。说到这个,可能有点偏题吧,但我之前看过一道选择题:红,绿,两个按钮,红色那个按下,有百分之一百的可能,你会得到100万,但绿色那个按下,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你能得到1000万,但另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你什么也得不到。你会选哪个呢。我会选红的。我的回答压根没有经过太纠结的思索。
哈,我猜就是。
而你是选绿的,对吧。
嗯。我也是,毫不犹豫就选了绿的。也有一点,类似吧。和前面说的。所以,就是因为这样……总是害怕最坏的结果,所以每次都选择不参与,选择最安全的自保方法……我才会一直一直也没有办法投入地和人恋爱吗?生下来就定死了的,狗改不了吃屎,还指望着好好地,顺利地恋爱吗,我也配?我有什么资格批判这个批判那个啊,我这种孬种有什么资格提说我心目中的恋爱应该是怎样怎样的?叶公好龙不是吗?真的遇上了,觉得未必会善终,担忧难保会分手,害怕对方搞不好就移情别恋了。发了两条短信,没有回音,那就差不多可以把对方石沉大海了,要我再朝前踏一步就跟踏入爆炸中的核电厂一样。所以,还是选择那个红色的按钮吧。有个最低的保障我就满足了。我想起之前和辛德勒之间的短信往来,里面也用到了许多言不由衷的微笑符号,可当时的屏幕反射着我的表情,力证我确实是微笑着的。我微笑得完全不明理由,全然为了微笑而微笑,以此就能抵挡住我写在邮件里每一字每一句虚无的问候,里面灌溉着全部的狡诈而阴险的意图。ktv里有首被唱烂了的老歌,叫作《至少还有你》,然而我以前没有考虑过,这个语法组合的句子还有这样几近邪恶的意义。只是,我在这个邪恶的念头中,获得了为数不少的慰藉。
至少还有你么顶不济还有你啊有你也行了啊。
你见过这种人吗。我继续冲着章聿咒骂似的斥责着自己,喂,这里有绝对没有缺陷的,不会过期不会变质的,也不会有一丝一毫腻味的可能,永远顺眼,打过玻尿酸,刷过福尔马林,还被水晶棺材保护的一样,你能提供这种恋情吗,你能保证绝对不会有一点点问题哦,不会让我有不适,有勉强,有顾虑哦?你就当我是豌豆公主嘛!能保证吗?你不能保证的话,那我就还是挑这堆鸡蛋回家吧,反正我对鸡蛋没啥要求,能炒出泡花来就行。你见过这种呆x吗?那不就是我吗?是这样吧,所以一切我这个呆x都是自找的啊。我认认真真表达过吗,专注地沉沦过吗,我什么时候能舍下自己这层脸皮?这层脸皮到底有多金贵啊?所以我绝对是活该不是吗。我过成眼下这样子绝对是活该啊。我听见从自己身体里发出难以遏制的哭腔,宛如吃到了辛辣的食物,产生痛觉的却不只来自唇齿。当长期以来对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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