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尔穆特先生,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啊。”戴斯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将手里的书本合上了。
“啊,非常抱歉。”我眼睛猛地一睁,连忙向戴斯先生道歉。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海尔穆特先生。”戴斯先生并没有多生气,只是这么淡淡地说道。
我现在正在戴斯先生的办公室里上草药学的课,他的办公室里总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不难闻,但容易让人走神。
“是今天教授的内容太无趣了吗?海尔穆特先生?”戴斯先生这么问道。
“不,不是。”
“不要错意,我没有生气,海尔穆特先生。如果你对今天的内容不感兴趣,我们可以聊点别的话题。你似乎昨晚没有休息好啊,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戴斯先生取下了眼镜,用右手按着太阳穴。他似乎也有些疲惫,灰色的头发乱蓬蓬的,脸色也比平常更苍白。
“……昨晚做了一个怪梦,仅此而已。”我简短地答道。
“怪梦吗?说说看吧,或许对我的研究也有些帮助。”戴斯先生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里稍微闪出一些神采,似乎对我的梦抱有兴趣。
“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戴斯先生。”我低声说道,我并不喜欢与非同龄人分享梦、感情这样带有私人色彩的东西。
“是吗,看来你也有些难言之隐啊。算了,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不强求。不过你倒是提到了一个有趣的话题。”戴斯先生并没有追问下去,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如你所知,海尔穆特先生,现在科学越来越被人重视,传统的技艺则越来越退居二线。不过,科学发展了这么多年,却还遗留了大片的空白。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相比科学的发展长度,传统哲学的发展长度远比它长得多,能解释的东西自然也比科学多些。不过,人体,这个我们最熟悉的东西,却恰恰是人类最陌生的东西。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戴斯先生说道。
“究竟人体是如何动作的,人体里的器官究竟有何作用,人体与精神又是怎么联系的。这些问题目前还没有足以说服所有人的答案。”戴斯先生重新戴上了眼镜,他的眼镜反射着窗外的阳光,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不过他的语气里隐隐透露出一股对未知的狂热。
“就好比你说的梦,梦到底代表了什么?我今天就暂时放下药学的知识,跟你讨论一下这个吧。”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这内容或许比单调的图鉴要有趣些。
“我们先来讨论一下传统的解释吧。当然这其中的有些内容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有些荒谬,不过仔细想想也都有自成一体的道理。比方说,有一些古代人将梦看作神启,也就是神和人进行沟通的一种方式。”
“神启?”
“对,神启。海尔穆特先生,你想想看,在梦里,你是不是偶尔会去到一些你从来不认识的地方,遇到一些你从来不认识的人,干一些你从来没干过的事?”
“是的,戴斯先生。”
“对,这种体验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古代人就把这个看作神启,是神明指示自己应该去干什么,去哪里干。当然,这显然是很愚蠢的,许多古代人就此踏上旅行,然后再也没有回到故乡,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梦丢掉性命抛尸荒野,现在根本无法想象。”
戴斯先生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神启是相对正面的一种解释,相反面的解释就是梦是恶魔对人类的蛊惑。”
“恶魔的蛊惑吗?”
“是的,海尔穆特先生。再拿刚才那个例子来说,持恶魔蛊惑观点的人就认为那是恶魔在唆使你去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还有一个更浅显的例子,海尔穆特先生,你已经十四岁了,是否梦见过美丽的女子?”
我感觉自己的脸微微一红,没有答话。
戴斯先生笑了笑,说道:“不用害羞,这是正常的现象,基本上每个男性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在古代人看来,那就是梦魔在你的梦里诱惑你,吸取你的精气,让你身体变弱,进而使你死亡。”
“这些古代的传统观点都是古人对未知的一种探索,虽然看起来有些离谱,但仍然值得尊重。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现代的观点吧,有一些学者认为,梦是你过去经历的回溯,是你的记忆归档的一种方式。你的精神在你的ròu_tǐ休息的空档暂时从管理身体的重担下解脱出来,然后对你的记忆进行一番整理。很有趣的观点,对吗?”
“是的,戴斯先生,”
“不过我并不认为这个观点是完全正确的,就像我刚才举过的例子,既然是整理你自己的记忆,那为什么你可以看到你完全不认识的光景?”戴斯先生说道。
“的确是这样,戴斯先生。”
“所以我有一种新的观点,结合了上述的学说,我没有实例来证明,你姑且一听吧。”戴斯先生的揉了揉他的灰发。
“梦确实是一种记忆整理的方式,不过很容易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掺进杂质。比方说入睡环境的空气质量、嘈杂程度,这些难以控制的因素会对梦产生不同的影响。比方说你睡在马路边的棚户里,听着来往的马车和行人的声音,你就更倾向于在梦中对有关闹市的记忆进行整理,也就是你很有可能做跟闹市有关的梦。”
我点了点头。
“而且,这种影响并不局限于你的记忆。你的精神既有回溯过去的能力,当然也有展望未来的能力,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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