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真还是收拾的不亦乐乎。她现在没什么事可做,一旦闲下来,脑子就会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因为不知道乐乐什么时候比赛结束,她天天都会去一趟学校,门卫连续几天看见她之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真问梁骏掣,他们什么时候动身?
梁骏掣说,只要她点头,他们随时都可以离开。
真真点头,她想再等一等,等到乐乐回来,她还想再看一看宝贝,他和他的爸爸一样,清隽、卓越,长大了也一定像爸爸一样优秀。
然而,真真却没有等到乐乐回来,出国的计划,却已经被迫搁浅。
这一向来,她的睡眠很不好,夜半时分才能入睡,通常凌晨时又醒了。她醒的早,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天邵婷也醒的很早。
真真刚洗漱好,准备下楼去做早饭,却听邵婷房里传出低低的吟唱声。
真真放缓了步子,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窗帘全部打开,清晨的薄光照进来。邵婷没躺在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她也收拾的很周正,长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长裙摆子腰间流泻而下,她正迎着单薄的晨光翩翩起舞。嘴里低声哼唱着的,是真真从来没听过的曲子。
真真站在门边,没敢走进去,生怕打扰了这一刻母亲的宁静。
她的手在半空中环绕,腰身摆出柔软的弧度,在空中划开带着记忆印痕的味道。
梁骏掣曾告诉真真,她的母亲,年轻时曾是以歌喉著称,那个年代的a市,又有谁不知道邵婷的名字?
就现在,真真听来,母亲的声音依旧是宛转悠扬,余音绕梁。真真想像着母亲年轻时的样子,一定是风华绝代,艳冠众生。
突然地,邵婷脚下一个不稳,跌落在地。
“呃……”
真真轻呼着,正要推门进去,脚步只刚跨出去一步,就见邵婷紧抱着双肩蜷缩在地毯上,脸庞却迎着微光。
“溯,我又摔倒了,果然,你说的对,我不适合跳舞,还是应该好好唱歌的。”
那一个“溯”字,让真真止住了脚步。
在母亲的心底,深藏着的那个人,早就不是她的父亲梁骏掣,而是那个和她共同逃亡,把她的女儿视如己出的韩溯。
邵婷没察觉到门边站着女儿,慢慢低下头去,紧抱着身子,肩头逐渐抖动起来。
“我真笨,只想跳支舞给你看,可是……一直都做不好。”
所有的光芒,似乎都集中在了邵婷身上,周遭的物什、场景都被淡化了,真真只能看到母亲,感受到她身上浓浓的哀愁。
她推开门,一步步走到母亲身边。
“妈。”
她张开双臂,把沉浸在哀恸里的母亲抱进怀里。
邵婷抬头看着女儿,眼里的哀伤参杂了某些特殊的情感:“夏夏,你的爸爸……他不在了,车子翻了,他把我推下了车,自己却跟着车子一起滚下了山崖。”
这是邵婷第一次对真真提起韩溯的事,也是最后一次。
“你的爸爸,英俊、ting拔,张着高高的个子,所以,我们的夏夏,才会个子这么高……”
她喋喋不休的,不知疲倦的对真真说着:你的爸爸……
真真点头:那是她的爸爸,五岁之前,一直扮演着自己生父角色的爸爸,她是他的掌上明珠。
当天晚上,邵婷靠在床上,安详的离开了。
她拉着真真的手,对着梁骏掣抱歉的笑笑,曾经的爱、恨,她都要一并带走了。沙发上,还有她没织完的毛衣,是男款,并不是织给真真的。
她闭上眼,呢喃着:韩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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