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假日,亦琛不用去公司,可以睡得晚些。我打定主意要利用这难得的空闲,起了个大早,准备亲手为他做早饭。烟熏三文鱼跟松软的煎饼,他最爱吃。我的烹饪手艺并不太好,以前从不进厨房。但我有好好学习,相信不远的将来,可以每天给他煮喜欢吃的东西。
我在桌子中央摆了最爱的山茶花,白瓣配上绛紫的桌布。三层架中有覆盆子杏仁饼、丹麦酥、可颂、栗子糕,煎蛋跟香肠整齐地排在旁边瓷碟里。茶是他喜欢的伯爵灰。我近来胃口不好,给自己准备的只有一杯鲜榨橙汁。
阿姨摆好我们的餐具。我正要去叫亦琛,隔桌看见他那边的刀叉没有完美平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匆匆走过去重新摆好,裙角擦起一阵风。
亦琛出来,洗漱完毕,正在披外套。
“公司有急事。”
他撒谎也未免太明显了,那样子根本不急。如果说急,他只是急着要从这里解脱。
我勉强遮住失落:“我做了早饭呢,好歹吃一口。”
他没有丝毫的开颜。尽管他没有拒绝,坐下,拾起了刀叉。
可我忙活了一整个早晨,只想要这假日完美,而他,连笑一下,也装不出来。
眼睛酸痛,睫毛膏似乎要晕开了。我一大早起床打出的时间量,是烹饪加上精心化妆。如果哭花了,就全都白费了。至少,目前只是一半白费而已。我匆匆遁入洗手间,想要补一下妆。就在这时,我看见他的手机,搁在花瓶旁边,显然是忘在那里了。
公司有急事吗?
我回拨了显示时间为五分钟前的那个号码。
“喂?”
甜美动人的女声,狠狠切割着我的心。泪珠断了线般滑落,我只想将那女人千刀万剐:“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打我老公的电话?”
那头显然惊到了。她沉默片刻,挂掉了电话。我的怀疑终遭证实。我不管不顾地,再拨过去:“你这个不要脸的……”
一只愤怒的手攥住了我的手腕,强行将电话抢走。我失控地尖叫挣扎,又踢又挠:“你不是说再也不会见她!我要杀了她!我要……我要……”
“你给我冷静!”他对我吼叫。
“我所受的所有痛苦,会让她千倍偿还!”我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我一定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下一秒钟,我倒在浴室的地板上。这一秒的记忆,仿佛被抠掉了。
右脸火烧火燎地疼,提醒我,我刚刚被丈夫甩了一记重重的耳光。额头有温热的液体涌出,告诉我,我倒下时头撞到了浴缸。
我躺在地上,血静静地流。
他大步走回浴室,将那记录着厮打痕迹的衬衫脱掉,换了一件新的,又梳了梳头。然后他走回施暴的现场,蹲下身子,用毛巾堵住我额头的伤口,另一只手贴上我被打的脸颊,轻轻摩挲:“对不起。”
我试着撑起身体,但头痛欲裂,怎么也做不到。我的妆还是花了,我哭得一定很难看:“亦琛哥哥……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来,自己摁住。”他温声安慰,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
我接过毛巾,按在伤口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吻我的嘴唇,他很久不吻我了,“怎样?能听到我讲话吗?”
我点头:“你不是故意的……”
他打横抱起我:“等会儿见了医生,记住要说,你是自己滑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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