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生病的这段日子里,太子的服侍周到又耐心,他有些舍不得。
长孙大人不见皇帝有什么表示,便暗示褚大人休言。
然后他和李士勣又回禀了一件正事:驻守辽东的薛礼飞鸽传书,高丽对北边唐军忽然加强了戒备,而且对南方的新罗开战了。薛礼飞书请示唐军下一步的行动。
算算日子,高丽对新罗动兵的日子,正是皇帝发病前后。
此时新罗的求援信还没有见到,因为陆上的通道被高丽截断,海路也被其西边的百济阻拦了。
皇帝在床上问三位重臣,他们对此事有什么见解。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都认为,陛下正在病中,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褚大人还说,正在生着病的宰相房玄龄也是这个意思。
皇帝听了禁不住苦笑,高俭走了,自己病着,房玄龄居然也病着!但事情却不在乎他们是否病着,高丽反而像是借题发挥,抓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他将目光投向了兵部尚书李士勣,李士勣道,“新罗未曾求援,大唐师出无名啊。再者事起仓促,调兵怕来不及。”
进攻高丽,辽东平原是个军需供应的基地,而李士勣在辽东将领中的威信是很高的,说话举足轻重。
李士勣一向好战,甚至连赦俘都从不赞成。若在以往他早就请缨了,今天显然是改变了思路。
皇帝猜到让李士勣变得谨慎的原因绝不只是他嘴上所说的那么点,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病着。
皇帝这次病的突然离奇,病情严重的甚是吓人,李士勣不想在政局不明的情况下动摇他在辽东的根基。
万一战事失利,会极大地影响到他在朝中的地位。
皇帝想,讨伐高丽的话,身为兵部尚书的李士勣一定会带兵去前线。那么万一自己不幸彻底倒下、升天了,对于李士勣来说,临时赶回来无疑是不大可能的。
赶不回来的话,即便在高丽大胜,李士勣也不能参与和影响新政局的确立。他是不想在这样一个不明朗的时候,先歪一歪身子失去重心。
皇帝没有点破,只是感到有些无奈。
但这么放过高丽又不甘心,他吩咐道,“扶我起来,我要升殿!”
长孙大人和褚大人连忙制止,不想让他动,但皇帝心中憋着一口气,居然只凭着两条胳膊的力量支撑起上半身来。
李治连忙站起去扶,此时,一直躲在床幔后边的武才人也跑出来,从另一边相扶,把褚遂良狠狠地吓了一跳。
这么说,自己方才劝谏陛下的话,她一字不落地全听到了。
皇帝居然能走了!他让人扶着,重新坐在了龙椅上。虽然他看起来身子还很虚弱,但炯炯的目光提示众人,他已经挺过去了。
他要征求全体大臣的意见——到底伐不伐高丽。
这是件大事,连抱病的房玄龄也上朝了,他极力地谏止陛下,不宜在刚刚痊愈的情况下做这样的决定。
房大人说,自十八年来,大唐几次讨伐高丽,民力已达极限了。上一次为造大船,剑南道险些生出民变,陛下不可不察。
皇帝哼了一声道,“朕数伐高丽,哪一次是举的倾国之兵?房大人你难道忘了,所谓的剑南乱象,不过是地方军政、盐政方面的借题发挥,有几分是百姓闹事?什么已达极限!崖州兔灾害稼,岭南六州征集粮食相援,旬月之间千帆过海,井然有序,未闻有哪一州吃不消啊。”
房大人便不再说话,退在一旁。
此时的李士勣有些改变了主意,他看出皇帝并非日薄西山的样子,说话的中气还那样充足。
但这么快变出现摇摆,难免让陛下猜疑。
他拿定了主意,只要陛下再问到自己的头上,他仍将坚持原来不赞成出兵的意见。
皇帝却不再问他,又征询其他人。
几位重臣意见出奇的一致,李道宗选择了沉默,而其他被问到的臣子乐得随大流,没有一个人认同出兵。
皇帝已经累了,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太子。
一直以来,太子仁孝有余而杀伐果断不足,一直是他担心的地方。这次突病,皇帝的担心便更加强烈。
不知将来,万一他也遇到自己今天的情况会如何处置。
此时的李治刚刚想到了西州,不过却是想到了西州瑶国夫人柳玉如、三夫人樊莺两位女子,猜她们两人到底比武媚娘强在了哪里。
但想了半天,也只是有个大概,似乎离着正确的答案还太远。
他意识到皇帝征询的目光,便灵机一动建议道,“父皇,为何不听听西州高峻和郭孝恪的意思。”
皇帝受到点醒,一拍大腿吩咐道,“就这么办!褚遂良飞书西州,问他们高丽战局……”
……
散朝后,褚大人回来,发现他从岭南带回来的马洇正在等他。
褚大人知道马洇是有些着急了,因为他写往西州的举荐马洇的信件,算日子早该回信了,但高峻没有回音。
在终南山巧遇高审行,让马洇有种被撞蒙了的感觉。
马洇一旦“发迹”,第一个便想到了将吕氏接到长安来,高审行离了黔州,他更有资格在黔州摆一摆。
另外,闹市居妻、子,终南藏娇,未尝不是一件人生乐事。
但高审行提醒他,他姓马的自此不必总往终南山跑了,高审行暗示还能“替马大人代为照料一下她的生活”。
这就让马洇气不过了,吕氏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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