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不要命的人多了去,庄叔颐算是一个。扬波也算是一个。
他们相同的地方大抵都是愿意为了别人豁出命去。对于庄叔颐来说,这个别人只是代指,象征着所有她爱着的人们。但是对于扬波来说,这里从来都只有一个值得他这么做。
他只愿为她,抛弃一切。或者说,她就是他的一切。
“不行。”好吧,现在他们相同的地方又多了一个。庄叔颐愿意伤害自己去换取别人的安危,但是她却绝不愿意伤害阿年,无论去换取的是多么重大的东西。
“那么你也不许去。”扬波紧紧地拽住她的手。“从现在开始,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如果你不肯让我去冒险,你就该明白,我也是不肯的。”
“那不一样。”庄叔颐试着将手抽回来。“我跑得很快,他们追不上我的。你只要在这里等,将他们安排出去就好了。然后我们就回家去。回永宁去。你是知道我的,有永宁在……”
剩下那半截的话语就此被吞噬在缠绵之中。
扬波松开她,叹息道。“我知道。有永宁在,无论你去天涯海角都会回来的。但是榴榴,你想过没有。他们不仅有枪,还有汽车。你只有一双腿,既不可能飞檐走壁,也不可能凌空飞翔。”
扬波就差直白地将“不可能实现”这句话刻在自己的脸上,给她看了。庄叔颐是不可能做成这件事的。就凭她不敢杀人这一点。
面对充满杀意的敌人,像她这样纯白的人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唯有鲜血可以止住鲜血,唯有杀戮可以止住杀戮。
和平所能换来的仅仅只是……强者的嘲讽罢了。
而这一点扬波只希望她永远也不要明白。只是事与愿违。时事如此,庄叔颐不可能超脱世外。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能够逃脱。
“可是如果我不能。你也不可能成功啊。你不是刀枪不入,怎么可能会无事呢?如果要用你的命去换……”庄叔颐紧紧地搂住他,艰难地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我宁愿不要。”
扬波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在她的心里依然存在着许许多多重要的东西,她的国家,她的大义,她的原则……但是最起码,现在他在其中占有了一个不小的位置。
“我会小心的。而且我们不一定要去劫狱。他们没有被判处死刑,就意味着还有迂回的余地。”扬波抱着她,说出这番话,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了她的动摇和压抑。
因为这个余地,名为“小川清子”。不,现在应该叫别的什么清子。毕竟日本有女子是出嫁以后便要改姓的习俗。连自己祖宗的姓氏都可以改掉,这可真是。
扬波想到这里,却不由地自嘲起来了。那么他呢?他这看起来大有来头的名字,不也是从别人那里窃取来的吗?他比那些日本女人更惨吧,别说是姓氏了,他连名字也是别人的。
“阿年。你觉得,我应该去求她吗?我那时是做错了吧。”庄叔颐其实知道答案的。只是她自己不肯给罢了。
那是多么痛苦多么无奈的一个答案啊。她要跪在她的仇敌面前,撕碎她坚守了二十多年的原则,像一只悲哀的丧家犬,摇尾乞怜。
只是想到这一点便叫庄叔颐浑身颤抖,悲愤交加。
“不。你没有错。你是对的。”没有任何人比扬波更能理解她的那些看似可笑天真的原则了。那是她活到现在,不曾迷失过自己的,绝对的方向。
是她活着的意义,是比氧气更重要的东西。
“可是……”庄叔颐哀叹道。
眼前只有这一条路,如果不是由她来走,难道还有别人能替她走吗?
“没关系。我去。”扬波从来都不在乎这些。是的,他愿意体谅和理解庄叔颐的原则,却不代表他自己要去坚持。
说实话,若是要他去坚持庄叔颐那些原则,恐怕在一开始,那个绿壳要杀死他和庄叔颐的时候,这个故事便已然结束了。
他杀过人,虽然那些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就如同那个差点要了他的命,把庄叔颐吓出阴影来的绿壳一样。但是对于庄叔颐来说,大抵除了法律判处的死刑,其他的死亡都是不必要,和值得怜惜的。
这天真得傻气的丫头。
扬波的原则从来就只有一个,当然是从他得到可以坚守原则的力量那一天起,从他遇上她的那天起。
“非常抱歉,曾经伤害了你。那时,我除了那种办法,完全想不到任何办法去救榴榴了。我真的,真的很害怕她会被伤害。”扬波戴上面具,像极了正常做了错事心虚的人。
那面具曾经被描绘得那么完美,就算是庄叔颐也被骗得一塌糊涂,连心也给骗掉了。对待清子,大抵也是手到擒来。
“我知道。你不必道歉。”清子将内心里最重要的一句话吞了回去。
如果是她的话,为了榴榴,她也会那么做的。就像现在这样。
“榴榴的学生被抓走了。她难过得茶饭不思。你是知道她的,一旦起了倔脾气,不管是什么也不可能阻止得了她的。所以我来是想要请求你的帮助。”扬波说话的语气、眼神、动作、神态都诚恳极了。
谁也看不出破绽。
清子立刻回答道。“是的。是的,我也这么想。我知道她还在误解我。但是我还是想为她做些什么,也许她就会原谅我了。你能为我在她面前多美言几句吗?我希望能再一次和她秉烛夜谈。”
扬波微笑着点头。“这是当然了。你们是朋友,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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